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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被注入了一股生气,瞬间活了过来,露出了一点意气风发的轻狂来。 他乐颠颠地落下一子,很是满意地舒了口气,然后四顾了一圈,看上去迫不及待地想找人显摆一把。可是他身周再无其它认识的活物,只好自己摇头晃脑了一番,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谭景和从头到尾围观了他这一堆小动作,却出奇地并不觉得好笑。 他甚至有点羡慕。 那个缺口再明白不过了——一个他真心喜爱的东西。 足以让他全身心投入,不管缺什么都能愉快地一直滚下去的东西。 棋盘上黑白子厮杀得正激烈,棋手正得意于自己的一招妙手,可谭景和甚至连哪方占优都看不出来。 更遑论那一着的作用了。 谭景和不由自主地想:“要是我能看懂呢?” 能看懂那一着的奥妙,在狭窄的棋盘里纵横捭阖,布尽机心,开辟出广阔的一方天地。 然后和兴趣相投的人你来我往,输赢不论,皆是尽兴而归。 谭景和忽然就明白了围棋的魅力。 谭景和十六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二十六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比起尘世间诸多的随波逐流,已算是幸运。 “当时去洗这么一张照片,只是想着是你将我的爱好带进我生命里,纵是过客,也是颇有纪念意义的过客,好歹得留下点什么。……而后来,每念及这是你我唯一的合照,珍藏起来都怕它落灰,更是舍不得丢了。”谭景和揉搓着沈华的后颈,好笑道:“别这么盯着我看,有这么吃惊吗?” 有。 沈华先前最美好的设想是谭景和某日忽然发现他们有张合影,然后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给偷偷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竟会牵扯出一段前尘往事。 沈华略一犹豫,羞耻心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你难道……当时就喜欢我吗?” “没有。” 沈华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谭景和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了的狡猾笑意,续道:“好感而已。毕竟我只和你有那么一次……两次相遇,我没有去接近你,对你什么都不了解。” 没等沈华问,谭景和就先行解答了他的疑问。 “那一天天很蓝,云层很厚,压得低低的,背景拙劣得和PS上去的一样。 你在投篮……一个人。我本来只是路过,忽然见你有点眼熟,就站在远处看了一会。 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站到罚球线那了,投中一个就往后退一步,没中就继续来。……我看你投了有□□个球,没等到你换个位置重来,不过我猜你是从三秒区投起的。 命中率还挺不错的。你自以为中了三分球之后还原地蹦了一下……嗯,你踩线了来着,是两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条弧线很美,空心入网的声音就像水花一样。” 沈华怔楞许久,才慢慢打出一行字:我们竟能重逢。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谭景和一挑眉,“不是命运,是早有预谋。那次相遇之前我可是做了功课的,不然勾搭不到你怎么办?”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喜欢上你的?”谭景和往沈华绒绒的肚子上轻轻一弹,笑道:“那时候还没有图谋不轨,只是单纯地想和你做个朋友……没想到后来关系会那么好,也没想到后来会喜欢上你。后面慢慢喜欢上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温水煮青蛙地慢慢熬,每天都毫无理由地期待着你突然也能喜欢上我。” 谭景和轻声道:“沈华,你改变了我。是你让我变成更好的人。” 沈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道:“我亏了,你知道我以前如何,我却不清楚你过去是什么样的。” “没关系。”谭景和笑得像偷了腥的猫,“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我慢慢讲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化用了水花兄弟。 第17章 十七章 有那么一刻,沈华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地信了的。 沈华好像看到很多年后,他变成一只已经懒得上蹿下跳的老猫,四仰八叉地躺在谭景和的怀里,眯着眼睛听他说笑。 而谭景和的手指仍然温柔地搭在他的颈侧——和现在一样令人安心。 多么美好的时光。 遥不可及的明天。 沈华每天都要经受拆解重组之苦,精神不可避免地萎靡了下来。 每一次“醒来”之后,沈华都会把自己卷起来,一动不动地窝在谭景和腿上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沈华在当中受到的痛苦竟然一直延续到了现实。在这阵苦痛横行肆虐的时候,沈华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妄的边界的。 因此他只能浑身僵硬地蜷曲着,借着谭景和一点微薄的体温,在一片狼藉之中蹒跚前行。 假装前面有微笑着伸出手的你。 沈华平时一抖尾巴谭景和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此时一反常态的蔫巴很快就引起了谭景和的注意。 谭景和问过沈华几次,都被沈华搪塞过去了,倒有点摸不清头脑。 生病了么?有不舒服说出来就好,咬牙死扛算什么回事? 谭景和本打算观察几天,再考虑要不要带沈华去看医生。没想到就在这几天里,又生变故。 沈华直接在谭景和身上睡着了。 并不是眯着眯着渐渐沉入梦乡,而是沈华正在一边做些比如扯扯谭景和头发、捏捏谭景和耳朵的小动作,一边听谭景和讲往事的时候,睡着了。 前一秒沈华的尾巴尖还翘得高高的,被谭景和用指尖点着玩,下一刻却已经无力地耷拉下来,像是一个黯淡的、戛然而止的省略号。 一语未完,却不能再续了。 谭景和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沈华摘了下来,哭笑不得地拨了拨他的脑袋,对他这等说睡就睡的行径无言以对。 但是沈华被拨之后毫无动静,脑袋无声无息地回到原位,连耳朵都没有一点抖动。 谭景和这才感到有点不对。他接连尝试了推、叫、拎等方法企图叫醒沈华,但不论他做了什么,沈华仍然八风不动地“睡着觉”。 像是一个精致的模型塑像,摆着倒也熠熠生辉,然而到底还是无知无觉,无悲无喜。 死物一件。 谭景和不敢下手太狠伤了沈华,普通动作他又全无反应,只好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等。 即使沈华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