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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习以为常,不愿意他丢却原先那狂傲无敌的气概。 谁也不准如意。 世间人人有铁定的苦,只许安慰不准全挡。有山得自己爬,有河得自己渡,否则躲过一时的山算什么?风会来吹你,雨来打你,你早晚会败。 再说玄北与虞子衿皆是注定要苦的人。 人越良善越苦,越柔软越苦,哪怕忘了替自己苦一苦,还忙不迭去心疼人家,替人家苦。苦得傻得很。 难道分明究竟他们相遇相知相爱是好是坏。 追溯最初。 虞子衿没心肝,决不会为人苦。他光顾着盘算今天偷什么明天抢什么,如野猴子顽强求生。 而玄北不会留恋上一人。他这命里或许会少上许多事,也不必渐渐多愁善感下来。 人究竟是一直苦而不知苦更苦?还是吃过甜后怕苦更苦? 他们到底是救赎对方?还是紧紧搂在一起跌入苦痛深渊? 说不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能说清楚的东西都不够高尚,也不准称之为美。 by 我 嘻嘻。 PS:双开日更3000 起步有点hold不住,这周起应该是更六休一!我也是一个有休息日的人了!皮皮! 第60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你抱抱我吧?” “我抱抱你。” 两张嘴里吐出两句话撞在一个时候里,他们眼对眼,嘴角悄悄摸摸抬起含蓄一点。 虞子衿睁着饱满两颗大黑眼珠,张开双手。 他逆风张手目的不亚于展翅,预备化作飞鸟高飞。永不停歇。当他在一个孤寂而柔软的男子面前张开手时,又思量着双足绑上红绳也无碍。 他自觉自愿独独为一人束缚。 在安安心心坐在玄北腿上时,虞子衿刹那领会一个理儿:倘若有人迷糊在中意不中意又有多中意时,他得试试肯不肯做从前铁定不做的事。 雄鹰收翅住笼便是爱,白兔龇牙咬人便是爱。 世间人事大抵如此。 虞子衿扎在玄北胸膛前靠一会儿,听到扑通扑通声声分明的心跳声,漂亮鲜活。 他又拉开身子去看他。 “你想不想亲亲我?” “再亲你?” 脱口而出两句话怎能如此凑巧又在同个时候? 虞子衿头个不大矜持地笑出声来。他缩了缩脖子,笑露白晃晃的牙,没由来的好笑。 他总觉着玄北是叫他笑的难为情,才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狠力亲下来。 又是那种亲密过头恍若攻城略池般气势磅礴的亲吻。 唇齿交缠,暗藏两股相互缱绻情意汇聚,于是你我就融在一块儿难以分辨。 虞子衿曾害怕过。 他既面红耳赤又怕,仿佛这样放肆一个亲吻轻易偷窥见他本性薄凉自私。也怕自个儿晕晕乎乎丢失在里头。 这时他倒不怕。他双手搂住玄北脖颈,红着耳朵贴上去。像一朵花要毫无保留地怒放似的。 一个亲吻很长很长,简直是天长地久。 虞子衿巴眨巴眨眼睛,双手往脸上一贴。热的。再摸摸耳朵,热的。 ——该不会像猴子红屁股那样吧?那可就太不好看了呀! 爱美的虞子衿连忙瞅瞅玄北,抓不出羞意的。玄北正看热闹似的目不转睛看他呢。 玄北目光灼灼更为烫人。 “不准看不准看。” 虞子衿两只手掌分别盖在玄北眼上。 玄北似笑非笑道:“你生得这样好看却不叫人看,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虞子衿理直气壮,“就不讲理。我好看,还讲理做什么?” 玄北唇边溢出闷闷的笑声。 虞子衿骤然色胆熏天了。 他飞快凑上去亲一下,而后松开手,转搂住玄北的腰,整张脸紧紧贴在玄北身上,打定主意不去看玄北。 ——再看几眼,整个人该烫得烧起来!那可就不得了。 虞子衿郑重其事地想。 玄北虚拉扯几下,没拉动挂在身上的家伙。 “什么时候再打仗呀?”虞子衿出声。 玄北沉吟道:“你想出去?” 虞子衿蹭一下脑袋瓜子,“嗯。” 到哪也有死人。在塞外,人是死得光明正大干脆利落,也是有人可憎恨的。处处胜过宫里如地底下癫狂涌动的争斗。 虞子衿想走了。 玄北仿佛细细思量了许久,而后道:“不如我们走吧。” “走到哪里去?” “走到天涯海角去。” 天涯海角听来是个好地方。虞子衿笑:“戈颖得带走。” “小今子与卓玛拉也得走。”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往外头走就可以带上冬生jiejie和木头。” 玄北并不附声。 虞子衿立刻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沉默。 他抬起脸看玄北,轻轻问:“是你想走了,是不是?” 玄北低声道:“我不知为何要做这个大王。” 虞子衿心一酸,绵绵密密的泪意就要冒上头来。他紧紧抿一下唇,暗地里吞下一口气沉到肚子里,仿佛也勉强能压稳浮浮沉沉悲欢交加的心境。 他不由得双手捧住玄北弧线冷硬的脸,深深望进他心里去。 望见什么? 一片广袤荒芜的沙。 一只奋力挣扎的兽。 一双无声落泪的眼。 是这样的。 悲号与挣扎不是帝王该有的。不管玄北有心或无意,他头上压着帝王名头,他便永远不会哭,不可软弱。 任由虞子衿心思百转也想不出短短一日一夜玄北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何一个要强之人会如此迷惘? 他原本坚定不移地走,无论高山深水与严寒酷暑也难不倒。万事万物拿他没辙,天地为他让道,偏偏他开始为难自己。他问自己是谁,问从哪儿来,问到哪儿去。 而这世间最怕是不想,最怕也是想。 你不想,不会想明白圣人与凡人之差,永不明对错,可你能自顾自有一套黑白是非。你径自走下去,不理会他人言语。有时你错了,你愚蠢,你也义无反顾。那时不是你苦。你身在局中一无所知,将苦处抛给看得分明的局外人。 你想,日想夜想。 从通晓人一辈子竟还有想这件事起,你踏出的步子再无收回之法。世上却从未有能叫人想透的事。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对错是非。你越想越是想无可想。 但凡自以为完全想明白一件事或一件事光有一个想法的人,他是假想,止步一半便自欺欺人去了。 你不一样。你真想。 铆足劲儿去想人为何存活于世,为何中世间千万圣灵脱颖而出;去想这一生从哪来到哪去,所追所寻究竟该是何物。你铁定想不明白,不光从前想不明白的如今照样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