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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四小姐的膝盖枕着这般舒服,我自然是舍不得起来。” 而后,他叹息一声,一脸无奈地从墨紫幽膝上起身,起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墨紫幽的手。他没有马上放开,却是又将墨紫幽的手用力握了一握,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火盆里的火早已熄灭,姬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转身先将自己的琴抱在怀中,又对墨紫幽道,“我们下山吧,” “我的腿麻了。”墨紫幽仰头抬眼看他。他们本是因为她腿僵了风雪又太大,才先找个地方避风雪。结果现在风雪停了,她的腿被姬渊枕了一夜,却已是麻得不能动弹。 姬渊微楞,竟未表示歉然,反而笑道,“那可真是便宜我了。” 墨紫幽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将自己手中的琴和墨紫幽的伞都塞进她的怀里让她拿着,自己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墨紫幽吃了一惊,她原本的意思是让姬渊等她腿上的麻劲褪去再走。姬渊却已抱着她走向门口,抬脚将门勾开,就这么一路抱着她下山。 虽说这不是姬渊第一次抱着她,之前他们在白石河遇险,他就曾背着她走了几天几夜。但那时她重伤高烧一直半昏半醒,如今这般清醒地被他抱在怀中,她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尴尬,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四处乱看。 “别看,要么闭上眼,要么就看我。”姬渊却是垂首对着怀里的她笑。墨紫幽一怔,却听他又道,“雪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她一时笑了,姬渊原以为她会闭上眼,哪知她还真如他所言,就那般含笑直直地一路盯着他看。他一向轻佻孟浪,脸皮极厚,可被她这般笑看着,他莫名觉得自己反被调戏。 他忽然就想起正月元宵那夜,她惊到他的妩媚之态,那夜她那百媚横生的一笑,一直烙印在他心尖挥之不去。 风雪过后的山上,雪厚盈尺,处处玉琢银装,冰白一片几如仙境。姬渊就这么抱着墨紫幽行在这冰雪仙境之间,他们二人都穿了一身纯白,那纯白之色与这冰雪天地相映衬几如画卷。 一直到山下看见墨紫幽的马车时,姬渊才将她放下来。车夫是墨紫幽的人,他在山下守了一夜也未有怨言。看见姬渊抱着墨紫幽下山,连眼皮都未多抬一下。 “我先走了。”墨紫幽将怀里的琴还给他。 “好好睡一觉。”姬渊接过琴,对她淡笑道。她被他抱了一路,却还这般神色如常,他忽然就觉得天下间脸皮厚的人大约不止他一人。 墨紫幽含笑点头,拿着那把油纸伞走向自己的马车,只是临上车前她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他,他正抱着琴站在冰雪间望着她。见她看来,他冲她微微一笑并无言语。她也淡淡回他一笑,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车辕滚滚,马车一路向着金陵城驶去,抖落一路雪尘。 直到墨紫幽的马车看不见时,姬渊才找到自己的马车,也回了梨园。他从梨园后门下了马车,一路往自己的小楼走,刚让二楼推开门,他就看见自己屋中的坐榻上放着一件灰白的狼裘。 有一清冷的声音从右次间书房的屏风后传来,问他,“我等了你一夜,你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OTZ。。。。怎么每次写男女主独处戏就卡文,四千多字居然写了七八个小时。。。。话说,这算感情线吧????那啥天雷动地火的最近严打,就算了吧。。。 第119章 姬渊微微一楞,又笑了一声, 他抱着琴走向书房, 绕过屏风就看见一身齐衰的楚玄正坐在一张檀木书案后垂眸翻看着一本书。他的脸上有着一夜未眠的倦意, “你这屋子里别的书没有, 戏本子和琴谱却多。” 姬渊看了一眼楚玄手上的书, 黄色的书封上书“东窗记”三个字。这一众戏本子里, 楚玄却独独挑了这本关于岳飞蒙冤的。 “王爷昨日为太后扶灵劳累了一日,怎不好生休息,却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陋居来?”姬渊抱着琴走到琴案边, 将怀中的琴放在琴案上。 “昨日送太后梓宫往乾陵途中,竟听见有人在山上抚琴作乐。”楚玄抬起眼,目光随着姬渊的动作移动着,雪后初晴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英俊却过于冷峻的面容上,他的神态中透出一种探究和深思。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把琴上,“父皇早已下令国丧百日之内不得作乐, 如今有人犯禁,金陵府尹自然是立刻派人前往搜山,奈何风雪太大未找到人。我想整个金陵城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太后出灵之日作乐的怕也只有你了。” “想不到王爷竟如此挂心于我,”姬渊回过身,冲着楚玄懒懒一笑,道, “我不过是与墨四小姐在山上赏雪,独处了一天一夜,一时忘形不小心犯了禁。却想不到那座孤山上的琴声竟也能传到官道上。” “你也会忘形?”楚玄缓缓笑起来,只是他眼中的清冷却依旧未被他的笑容驱散,他道,“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再美好的女子终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白骨皮rou。父皇虽极喜欢你,可你若在国丧之内犯禁,他也未必会纵容,还是小心为好。” “王爷放心,姬渊必不再犯。”姬渊淡笑道。 “说起来,你既这般喜欢那墨家小姐,不如干脆就做了墨家的女婿如何?”楚玄放下手中那本,又笑道,“虽说自古良贱不通婚,可你如今得父皇喜爱,让他为你恢复良籍再颁布特旨赐你个官身也是极容易之事,权看你想与不想。只不过这墨家的女婿可不好当啊。” “王爷说笑了,”姬渊走到窗边,慵懒地斜倚在窗台上,冲着楚玄轻笑道,“我能在皇上身边如此得宠,除了我这人天生就是这般讨人喜欢之外,还因我身在贱籍,没有官身。低微如我,不会对皇上造成任何威胁,是以皇上才这般放心地宠我。” 皇上是个极多疑的人,就如墨紫幽所猜测,也许皇上早就认出姬渊就是沈檀,故而才这般宠信他。可就因皇上可能认出了他,他才不能脱出贱籍,恢复良身,更不可向皇上讨要官职。因他也是皇上血脉,也是龙子,一旦他获得了与诸皇子相类似的地位,皇上也许就会如猜忌诸位皇子一般开始猜忌他。 皇上对他的喜欢和愧疚到底有多少,足不足以深厚到可以抵消皇上那天生过重的疑心。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