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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听了略有些失望,垂下眼,低低呢喃了一句,“连煮粥都不会么。” 方斩佛眼神微凝,盯着苏辰的脸,沉吟片刻后,语气平板地补充一句,“君子远庖厨。” 苏辰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解释意味,只是又排除一项可参考特征,对于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就更疑惑了。 虽然脑中在想着事情,但当食物送到嘴边来时就无意识地张嘴吃下。于是一个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一个专心不二认真喂食,一碗蛋羹很快被解决掉。 方斩佛看看已经空了的碗,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闷色将碗缓缓放下。 临睡前,方斩佛路过苏辰房间,见房里的灯还亮着,脚步一顿,沉默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手敲了两下门,想到苏辰手不方便,便直接将门推开,然后便看到苏辰正站在面前。 苏辰身上穿得还是白天的家居服,衣服比较宽松,露出一截锁骨,以及,从胸口延伸而上的鞭痕。方斩佛眸光微暗,只看了一眼便转开目光,将视线定在苏辰微蹙的眉间。 “怎么了,是伤口痛吗?”方斩佛的声音有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紧张。 苏辰稍稍耸了下肩膀,没有说话,眉间的褶痕又加深一分。身上的伤已不如初时那般火辣辣的灼痛,却有种麻麻痒痒的刺痛,就是那种痛一阵痒一阵,恨不能用手去抓却不得其法的痛法。前两天苏辰是痛得不能入睡,现在则是被这种难忍折磨地无法成眠。 方斩佛从苏辰的表情看出端倪,当下也跟着眉头一皱,语气流露出明显担忧,“上药了吗?” 苏辰闻言一愣,默默抬头看了方斩佛一眼。 方斩佛当即沉下脸来,盯着苏辰语气略为严厉地道:“为什么不擦药?是嫌麻烦吗?不擦药的话伤又怎么好得了,难道你想留下一身伤疤吗?” 苏辰听到这里笑了,无所谓地道:“是男人留点疤有什么要紧。”他抬头看向男人,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扫一遍,语气戏谑,“我想大帅的身上,应该就有不少吧。” 方斩佛微顿,盯着苏辰的视线没有移开,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你不上药的话,你身上的疤绝对会比我多。” 那一道道鞭痕几乎遍布整个身体,擦了药都不能保证完全消除,但如果一点药不用,就有可能每一条鞭痕都留下。想想全身都是一条条长长的疤,就算没有别人看,自己看了也会心里犯怵的吧。于是苏辰垂下头不说话了。 方斩佛看了看苏辰垂在身侧的手,依然包得密不透风,自己无法上药,在这里又没有熟识的人,所以才不上药的吧。想及此,方斩佛的眼神重又变得平和起来,他盯着垂首站在面前青年的黑色脑袋,尽量语气柔和一点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上药。” 听到这句话,苏辰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颇为复杂,脸上的表情令人无法参透,他盯着方斩佛看了一会儿,问他:“你想帮我擦药?” “是。” “如果我不同意呢?” 方斩佛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点指责意味,“不要任性。” 苏辰再次沉默下来,定定看他半晌,忽而勾起唇角慢慢地笑了,他盯着男人的眼睛,下巴微抬,语调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求我。” ☆、双面间谍 & 军阀头子 听到苏辰说出“求我”两个字时,方斩佛有瞬间失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苏辰再次说了一遍: “你不是想要我答应你帮我擦药吗?来求我啊。” 方斩佛默默盯着苏辰看,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苏辰面上装得高冷邪肆,暗地里却在仔细观察男人表情。嗯,这默默盯着他看,既不询问也不辩解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似曾相识,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呢? 在苏辰犹疑不定时,方斩佛突然动了,他推着苏辰退进房内,一直逼着苏辰倒退着在床上坐下才放开他。之后把药找出来,站到苏辰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辰,冷冷地说了句,“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苏辰被他的反应弄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茫然地抬头看向站在眼前突然强势起来的男人。 触及到苏辰的眼神,方斩佛可疑地一顿,微眯下眼睛,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掀起苏辰的衣摆,一把脱下他的衣服。苏辰双手不便,根本无从抢救自己的衣服,只得任方斩佛脱掉他的衣服,露出□□的上半身。 苏辰眼睛连眨,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是上药吗?简直是强盗好不好。 “喂,你是军阀头子,不是强盗头子!”苏辰气愤地说了一句,然而方斩佛只顾自己动作,根本不理他。 当脱去苏辰衣服,目光触及他胸膛与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时,方斩佛的动作蓦然停顿,眼神也随之黯然下来。他伸出手摸向苏辰身上的伤痕,却在指尖刚触及时停下,好一会儿之后,嗓音略为喑哑地问:“痛吗?” 听出方斩佛这一句话里的压抑,苏辰刚起的一点子怒意瞬间消解,也安静下来,默然片刻后,轻声道一句:“还好。”比之曾经受过的□□酷刑,确实是还好,然而方斩佛听后眼神却变得更加黯然。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苏辰任凭方斩佛给他的伤口涂上药膏。方斩佛已尽量控制力道,然而当冰凉的药膏贴上伤口时,苏辰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轻颤,只是他脸上一片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神色。 方斩佛抿了抿嘴,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同时为了转移苏辰注意力,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当间谍?” 从解密得来的情报看,刘法前在他统一南方政权伊始,便已经制定并实行了这个代号为“闲棋”的计划。苏辰可说是当时安插地最深的一枚棋子,或者说是最冷的一颗子比较合适,刘法前并未对他寄予太大希望。然而就是当年这颗随意落下的子,谁能想到数年后会发挥那么大作用呢,偏偏他所做的一切,还无人知晓。 每每想及此,方斩佛心里总有种涩涩发痛的感觉,那个时候的苏辰还不到十八岁。虽然他自己在十六岁时便发起南城政变,之后四处征伐统一南方,不觉有任何苦辛之处。但当这些事发生在眼前这名青年身上时,却令他久久不能释怀。 这个人,应该穿著布衣青衫,坐在公馆亮堂的书房里,手执书卷诵读不已,看到趣处,还会扬一扬那好看的眉,露出一个轻浅闲适的笑容——一就如那些他所见过的,住在公馆过着富贵舒心生活的少爷一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伤痕,自己一个人流落在外。 没注意到方斩佛变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