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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瞎整,别伤着自己,见着手雷和枪什么的,别再闷头往前揽,记住了?” “嗯……” 息栈心思百转纠结,不由自主拉住了大掌柜的缎袄衣襟,在手心里萦绕揪扯,透过眼前的雾气,望着那泛青的见棱见角的下巴,轻声说道:“他们喊你的名号,是要抓你的,又不是来抓我。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你只需先走,不要管我!” “那哪行,把你抓去了老子也不能应啊!”男子的喉结轻轻颤动,空气中的沉缓声波,脉脉地流入少年的耳廓。 “即使抓了我,也不碍你绺子的事……” “这话说的,你不是俺绺子的人?” “我……多我一个,你的绺子又不能顶天;少我一个,也不妨事。” 其实什么绺子不绺子的,这是你的绺子,又不是我的。当初上山,还不是因了你…… 咬牙闭眼,心里无数遍痛骂,还是忍不住将身子靠了上去。 头顶轻磕着下巴,脸颊贴着胸口,枕着一片宽厚的胸膛,揣着那一份温暖的垂怜。既然无法抗拒,何必固执地坚守,不如放纵心情…… 那一夜回到绺子,也没有惊动旁人,大掌柜的扶着少年进了屋子。 息栈却急着去厨房烧热水泡澡。 镇三关撇嘴道:“你说你累不累啊,你那个澡还天天洗啊?你也忒喜欢刷洗了!” 息栈被呛得苦笑:“当家的,这不叫刷洗!……” 小爷听见这词儿就浑身不舒服! 镇三关笑了:“呵呵呵呵~~~,老子仨月也未必洗一次,你还三天就洗一次,就你干净!还不是要跟大伙吃住都在一起,老子看你能干净几天!” 息栈白了这男人一眼,心想,我到是不想跟你们这些腌臜玩意儿吃住都在一起,小爷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捏着鼻子忍着! 撑着虚弱的身子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木桶,躲进厨房的内间。 镇三关还是不放心,滴溜溜地回转,进来瞄了一眼,又问:“你咋个在厨房洗,不进屋里洗?这厨房里冷,连个火盆、火炕都没有!” “……这里清净,屋里人多。” “哎呦!你这娃子,真他娘的穷讲究!你这就叫那个啥……少爷的身子,土匪的命!呵呵呵呵~~~~” 大掌柜的不以为然地关上门走了。 息栈迫不及待的钻进水桶,热浪包裹周身,顿时舒服了很多。 寒气慢慢逼退,热汗溢出身体,额头的汗水淌过鼻尖,缓缓滴下。刚才还瘫软无力的四肢,此时顺着荡漾的水波缓缓吐纳,紫霄真气在经脉中流淌。 心中忽然一动,伸手去衣物里摸出一个金线掐丝铜盒子,打开盖子,闻起来香气四溢,赶忙倒一些在洗澡水中。 口中默默念动暖玉生香引,垂目呆望水中泛起的涟漪,心思也随之止不住地晃动,惆怅…… 没过几天,大掌柜的在绺子里跟几个头领宣布,要升小息栈做八梁之一的“扶保柱”。 这差事说白了,就是大柜的贴身保镖! 黑狍子第一个爆了:“啥?当家的,你让这娃子当扶保柱儿?他才进咱绺子里几天呐!” 慕红雪也很诧异:“当家的,你身边儿每天跟着的人,还是得找个可靠的伙计。” 镇三关仰脸横在椅子上,悠哉挑眉道:“咋个,小剑客不可靠?” 慕红雪皱眉道:“我不是说他不可靠……各绺子里做扶保柱儿的,都是大柜的子侄亲属,绝对信得过的铁卫,很少有用外人的……” “嗯,是,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没子侄亲戚。再说,吴三儿也不是俺什么人,还不是为了俺把命丢了。” “吴三都跟了你多少年了,那是老掌柜一手栽培的几个娃子,留给当家的你用的……” 镇三关垂眼思虑片刻,转脸看向丰老四:“四爷你说呢?” 军师察言观色一番,慢条斯理说道:“依鄙人看来,这小剑客,人物是不错的,资质很美,手上脚上的功夫没的说,让他在当家的身边保驾,倒是个上好人选。只是……这娃子上山时日太短,只怕绺子里众人不服……” “呵呵,小剑客头一次出门儿做活儿,跟着小红就干得不错,也算立了功,还歪打正着帮老子把毕老头子那一箱子白银给找出来了,痛快!前几天跟俺下山,又替老子插了几个人……” “哦?他插了什么人?” “老子在阿克塞,撞见几个马家军的手下,不知怎的认出来了,追了来,被小剑客料理了。他奶奶的,这小子出手也是真够狠,看得俺都走魂儿了!把那几个跳子都给大卸八块儿了!”(1) 军师听得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这人物手上的确是厉害,当家的若是将来治不住他又将如何?搁在身边儿能放心?” 黑狍子插嘴:“就是!就那小崽子手里拿一把小锥子,整天阴沉个脸,这人要是搁在俺身边儿,俺都睡不着觉!指不定啥时候急了,戳俺一锥子,脖子就穿个透明窟窿!” 镇三关笑了:“哈哈哈哈~~~!四爷呀,你也啰嗦起来了!那话是你说的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子觉得这孩子不错,脑子也机灵,说话办事靠谱。就是他娘的枪法忒差劲了,只能打死物,连个鸟都打不中,回头俺得好好调教调教!” 黑狍子腮帮上的rou一横,撇嘴道:“啧啧,俺算是看出来了,红姑奶奶,你过景儿了!当家的现在最疼的是那小剑客!” 慕红雪踹了那黑厮一脚,“呸”了一句。 息栈后来听到军师传话说让他做扶保柱,自然是十分诧异,却没有张嘴多问,默默地应承了。绺子里的事务,他懂得不多,也懒得上下打听,掌柜的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给镇三关护驾? 其实自己一直都在给他护驾,哪里还用得着这人张口吩咐…… 只怕他还嫌弃自己碍手碍脚,没见过世面,脑袋也不灵光,连个手雷都不认识…… 他只问了一句:“当家的缘何身边没有保镖?” 军师答:“以前那个躺了。” “怎的躺了?” “出门做活儿,起跳子了,替大当家的挡了枪子。” 息栈没有答话。 军师盯着少年的眼睛,缓缓说道:“尸首都没捡回来,让人吊在玉门的城门口,吊了一个月,rou都被鹰鹫吃了个干净,就剩下干枯的骨头架子,在冷风里飘着。” 息栈的目光对上军师审视的眼睛,眸色如沉池静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