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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证他从君王到帝王,对他的威势早已畏惧入心。 虽有几分异议,也不过就是几分了。 甘泉宫岐阳殿乃是周显寝宫,此处之物虽多是简洁些,每一样到也价值不菲。赵澜此时不愿离去,倒是不旁的,而是在暗自思索该拿个什么物件儿。 这物件儿需得周显时常佩戴的,轻巧灵便,又不是太过珍贵之物。若是珍贵之物不见了,岐阳殿中宫人早该发现才是。 暗中一样样瞧过去,赵澜心中也是一样样否定,颇为头疼。 赵澜暗中环顾巡视时,周显自是瞧见了他颇有几分心不在焉模样,索性便故意起身轻了些,而后忽的将手中竹简轻轻在赵澜手上拍打了下。 “小侯爷可是心中有烦恼事?倒是可同朕说上一说。” 赵澜立时回神,又听周显唤他‘小侯爷’二字,心中就警醒起来。 同周显相处增多,他自也觉察出几分周显的习惯来。若是打算言语戏弄于他,周显便故意如此唤他。寻常之时,倒是多叫他小君子。 赵澜收敛了心神,正经道:“臣下是在思索圣皇方才晚食之事,圣皇坐拥万里江山,天下有何物不可得,却又丝毫不恋口腹之欲,叫臣下心中十分敬佩。” 周显分明瞧见赵澜暗自后退了小半路,又眼神有几分浮动,分明是暗自警惕模样,心中便十分好笑。 索性,周显又上前一步。 见靠的近了,赵澜屏了几分呼吸,却是直愣愣又退了半步。 周显索性一把抓了赵澜手腕,笑道:“朕方才分明瞧见小侯爷暗自打量着岐阳殿,不知小侯爷是心中好奇此处景色还是见天色已晚,打算今夜在此留宿?小侯爷是在寻何处可叫小侯爷落榻?” 赵小君子这些时日也算是锻炼了几分脸皮,但此刻实在招架不住,面容之上一片绯红之色。 刹那,赵澜忍不住挣开了周显,一下后退了四五步,这才双手执礼拜伏道:“圣皇乃是神人转世,一人身系天下,一言一行自当谨言慎行,如何能如此口出粗鄙之言?” 周显见他慌乱寻些言辞来说的模样,倒是不曾有多少不悦之色,反倒叫他愈发想同赵澜玩闹一番。 “小侯爷如此模样,颇有几分朝堂诸公之貌,倒是也叫朕十分心悦。不如今晚小侯爷与朕彻夜而谈,朕自当从善如流,听谏纳言。若是小侯爷困顿难支,索性便与朕抵足而眠,成就一番君臣和美之谊。” “你!”赵小侯爷这回面色涨的愈发红,甚至眼中有明显羞恼之色。只话才出口,又自觉不妥,只得又后退几步,急道:“天色已晚,臣下叨扰圣皇许久,就不久留了。” 话毕,赵澜这回也不等周显开口回复,自己便转身而走。 寇连进方才便一直低着头,装着自己是个泥塑的。见赵澜羞怒而出,这才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去瞧圣皇。 周显笑摆了下手,寇连进立时朝赵澜追了出去。 待出了岐阳殿之外,寇连进连连笑道:“慢些,小侯爷你走的慢些。到底晚了,宫中各处虽按照章程也都点了灯,可到底黑些,摔了就不好了。” 赵澜这才放缓了脚步。 一路寇连进陪同赵澜说话,直将他送出天和门这才回转。 此后一连四五日,赵澜都时常入宫求见圣皇。有时便陪同周显批复奏章,遇到好奇之处,若是周显得空也为他讲解一番。偶尔,也在仙草园中瞧瞧花草鸟兽,时常他甚至出入岐阳殿颇为自由。 出入多了,又见圣皇待他十分纵容模样,宫人也便不见怪了。 如此,又过两日。 赵澜唤来弘昌馆中宫役,给了宫役一封书信。 “送去大皇子府邸,旁的也不用多说,也不必求见,只给了外头门客就好。” 宫役应了是,也就离去了。 上次周璩承送来信件,又给了他半阙曲谱,更是邀请他入府一叙,看能否补全曲谱。赵澜烧了那来往问候信件,而曲谱一事,这些时日多少也花费了几分心思,拼凑了一番下阙。 倒不是他有心同周璩承来往,可周璩承送来信件,心中所言为实的话,倒是有恩于他了。赵澜唯恐牵扯,这才今日叫人主动送了去。那书信除开乐曲,旁的一字也没有,想来周璩承也该知晓他心中之意了。 另外,过些时日便要将他那堂姐赵黛君送到明面之上了,如此一来,恐怕周璩承等人就不会在特意来交好他了。 原先圣皇的看重虽如烈火炽热猛烈,可这是一时之势,因他手中却无长久可燃之薪。有了赵黛君之后,那便是不同了。至少,周璩承等人肯定瞧出了赵澜同赵玉二人的心中野望。 良久,赵澜才幽幽一叹。 身在如此之地,又能如何呢。 收拾了心绪,赵澜又整理了一番衣物,这就出了弘昌馆,车架早早在外头等候了。今日,他仍旧要入宫陪同周显。 …… 大皇子在宫外的府邸面积倒是不小,只是也不敢奢靡,或者说他倒是也没甚么钱财奢靡。为叫圣皇瞧出他的治理之能,周璩承反倒将领地之中的税收尽数投入到三县的管理之中。 又学着周显的模样,在三县之中整理官道,又开垦荒地。甚至为了三县人口繁茂些,降低了城口税,更是鼓励县中黔首多孕育子嗣。家中生三子者,便可减免税收。生五子者,每年还能得官府一些银钱补贴。 多方举措是有用的,他治下三县黔首富裕许多。只是如此,周璩承实在算不得有钱。幸而他外出征战,多少也拿了些珍贵物件儿。 可他又喜爱曲谱,越是古曲越是难得,加之一些宏伟之曲若是要演练而出,所耗费的钱财也不少。 如此,周璩承这府邸瞧着不过富贵些罢了。 此时是巳时,周璩承今日倒是颇为得空,便只着了一件单衣于屋中。屋子四角放置了炭盆,自是不曾有多少冷意。 这功夫,便有人来禀告,随后就送上一封信。 信上半点署名也不曾有,若不是来人说这是弘昌馆中赵澜叫人送来的,他还不知晓这是谁的信件。 拆了信件,周璩承就瞧见里头半阙是他送去的,纹丝不动,赵澜给他送了回来。另外还附有七八张小心放置的元氏纸,其上墨水清晰,必然是新近落笔,而非赵澜从它处寻来的下半阙。 周璩承默默瞧了会儿,同圣皇有几分相像的眉眼舒展几分,面容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我见您心情甚好,可是今日朝仪顺利?”忽的,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