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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字清楚又完美。它直观地用数学和数据来表达,不用去费劲揣测。我热爱我的工作。但是现在我爸试图把怜悯混进来。如果你的意思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么他能拥有德州那些牧场就已经很幸运。”他可能会更幸运地拥有这个地方。但是事实上感情用事只能让事情变糟。本杰,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填补401K②的空白,确认积蓄完好。因为迟早有一天这些动摇根基的傻逼因素会把整个吉亚莫蒂投资银行给彻底整垮!”

    ②“401K”是美国养老金计划。

    第三章

    马迪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如沟壑般刻在他黝黑的脸颊上,还有那灰色眼睛周围的鱼尾纹,都揭示了他生活的艰辛。我很高兴他最终同意与我在镇上的“饼干培根”餐馆碰面。这个餐馆很受大家欢迎,拥挤而嘈杂。人们大笑着,彼此大声吐槽,同时瓷器和银器相互碰撞声充斥着房间。餐馆有一种特殊的俗气魅力。桌子被设计成马车轮上架着玻璃板,所有服务员都穿着桌布一样的红白相间的格子裙。

    科特与他一起来的,他靠在卡座上的样子看起来很放松。衬衫跟他眼睛的颜色非常相称,当我走进来时候他笑了笑。“我应该站起来但是我刚刚花了十分钟才把腿塞到桌子下面。”当然,他的腿被压在玻璃板下面看起来就像长在上面了一样。

    “很少有人在我进屋的时候起立,我不在意。”当我与马迪握手时,他目光警惕地对上我的视线。

    “卡拉翰先生,很高兴终于见到你。”

    “好啊你。”马迪平静地说。

    我坐在科特旁边,因为马迪身边已经没有地方了。但是我确保不让他的腿碰到我的腿。待在他身边对我来说有种奇异的感染力。尽管我不去碰他,但离他这么近却让我的心跳加快。

    我把随身带来的马尼拉纸文件夹放在桌上。服务员来的时候,科特点了全套早餐,马迪点了一叠烤饼。但是由于我异乎寻常地紧张,所以只点了黑咖啡。虽然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会面,但由于某些原因我感到很慌。

    “你看,我知道自己拖欠了付款,但是我肯定事情很快会好转。我会如数奉还。”马迪边说边搅拌着他杯子里的奶油。

    我咬着嘴唇,用手敲打着杯子边缘。“可惜我们不能让事情再照这样子继续下去了。”

    科特没有说话但却在我身边坐直身体。

    马迪黝黑的脸颊刷地变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我感到呼吸困难,我到底是什么了?“这就是我想要见你的原因。”我清了清嗓子,心想鉴于目前我脉搏跳动的速度,我是不是该点一杯无咖啡因的饮品。“我有个提议,我们这种家族式银行的优势之一就是比一些大公司更加随机应变。我即将给你的建议是已经在德州的另一个牧场实施过的,而那里原本的情况比你这里还要糟糕。”

    “我拖欠了将近半年。对于比我还要糟糕的傻瓜,我深表同情。”马迪的语调粗哑,他瞥了一眼科特。

    科特将手搭在老头的袖子上,“一切会好的。”

    我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舌头来抑制下意识的反应。我可不喜欢说一些空洞的陈词滥调,可是如果马迪·卡拉翰不大刀阔斧地改革,事情是不会有进展的。“我不认为会发生什么神奇的转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科特皱眉。

    我转向他尖刻地问。“你对你祖父有什么计划吗?你有什么点子能让他快速摆脱那快要把他压垮的巨额债务吗?因为如果你没有,那就没必要浪费唇舌在无用的陈词滥调上。”

    科特直起身体挑起眉毛。“我猜你对安抚难过的人这种事不感冒。”

    “童话故事是讲给扎小辫的小女孩听的。”

    他嘴唇动了动。“我不是在空放什么屁,如果这就是烦到你的地方。无论如何,事情总会变好,我们要么还上款项,要么失去这个地方,而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也就彻底没了。两种情况都算好事。”

    我咕哝道:“哦,那就原谅我。我没想到你觉得赎回抵押意味着好事。”

    科特突然笑了,这让我吃了一惊,当然那笑容非常动人,点亮了他整个脸庞。“你这个城里娃还挺好斗的,不是吗?你来这里就是一心想吵架。”

    我的脸颊烧了起来,但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的食物。我抿着自己的咖啡,他俩则挪动桌上的东西为堆满食物的盘子腾地方。其实食物闻起来非常诱人,我立刻开始冒口水。从昨天中午我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马迪在他的烤饼上浇了一层厚厚的枫糖。“你给我的建议是什么?”他抬眼,目光谨慎。

    科特看起来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切他的牛排和鸡蛋,但是我敢说他正竖着耳朵听。

    我清了清嗓子。“听起来也许有突破常规,但是听我说完。就像我早前说的,我们之前就这么做过,然后那家人的境况比之前好上十倍。”

    “十倍?哇塞,那么多。”科特慢慢嚼着,笑意在他眼中跳跃。

    我有些恼怒,后颈突突地跳。打开带来的文件夹,我在卷宗里搜索着。“在我看来你们每月的支出大概比收入多五千美元。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无法偿还按揭。”

    马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清楚每个月有多少损失。“好吧。”

    我笑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揉了揉他的头。“我本来可以跟你说得上来的,孩子。每个人都不断向我提钱的问题,我都快被压力搞得脑溢血了。”

    科特窃笑着,叉起一大块煎蛋和炸薯饼。

    “我得说,你俩看起来并不把这个当回事儿。”

    “是吗?”马迪困惑道。“这是大事,孩子。你在说要把我赶出家门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认为我会大哭或者低头求饶,那恐怕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我不由地钦佩起他来,因为我最讨厌看到有人情绪崩溃,求我网开一面。就像我昨天对本杰说的,我其实心并不坏。但是我喜欢照章办事。你承诺还款却没做到,那我们就要拿走合同上双方协商好的抵押品。

    “你比一般人冷静,”我说。

    科特迎上我的视线。“你看着不像那种会被动之以情的人。”

    “是的,我不是。”

    马迪放下他的叉子向我倾身道:“你有什么建议?”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早晨紧张的情绪再次在我身体里发酵。“正如我所说,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