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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贵妃欲言又止,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天帝疲倦的挥挥手,淡淡道:“下去吧。” 无力的躺回龙榻上,轻阖双眸。 他心里明白,当年信道荒唐,仙丹没少吃,又太过风流,流连女子之间,以至于身体亏空虚发,一年不如一年,反反复复,病来病去,也没个消停,指不定哪天就撒手西去。 赵清风虽是太子,可是手里没有兵权,名声也不如赵毅风傲世六国。有些治国才能也不如江玉树和赵毅风联合。 和赵毅风相比,基本处于劣势,太子之位惶惶不可安。天帝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错了,本想把赵毅风发配边境,让他收敛羽翼,没想到给他一片驰骋的草原。让他锋芒大绽。 顾家势力雄厚,皇后又掌管后宫,赵毅风傲世六国,现在又娶了惜月公主,后方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后盾——北璃,一旦自己撒手西去,赵清风将被赵毅风所有的势力包围,赵毅风身为皇家人为了那个男人竟敢抛弃一切,一旦他有异心,是不是这江山也要给他江玉树姓? 江玉树是北璃丞相,赵毅风那么深爱他,那他会不会撺掇赵毅风起兵,甚至将天倾收入北璃囊中。到那时,这赵氏也不知道保不保的住…… 一旦惜月公主生下赵毅风的孩子,北璃就会完全成为赵毅风坚实的支援,赵清风能不能震住北璃,制掣六国真的难说; 更有甚者,顾家势力雄厚,赵毅风不要皇位,那顾家取代赵清风,扶持顾氏子弟当朝,那这盛世江山岂不是要姓顾? 虽说赵毅风已经抛弃皇家一切,隐逸避世,可要在自己驾崩后,他若是重回朝野,威慑新帝,那这江山岂不是又一场恶战要打。 还有他身边的江玉树,那个男人就是祸国妖星,一旦在赵毅风耳边出谋献策,这江山不稳,国本动荡,在这时他国再次联合来犯,这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 不,他不能让这江山毁在自己手里。 既然你羽翼太丰满,那就——天帝浑浊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一丝杀伐之气。 丞相莫枫的话忽然飘忽在耳边——嫡长皇子可能并非皇室血脉。 天帝心下一暗。 不管是或不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那就在自己弥留之际,为太子铺好路,铲除势力雄厚的顾家。 对太子有威胁的人都不能存在! 莫贵妃眉眼含笑的看着赵清风:“风儿,你父皇现在病的厉害,只怕不好。” 赵清风眸光一紧:“母妃是说……” 莫贵妃点点头:“这几年如履薄冰,赵毅风势力越来越大,现在又出现一个江玉树,难保在圣上驾崩后,赵毅风取而代之,毕竟东境可是他的天下。” “那母妃的意思是?” 莫贵妃笑了笑,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母妃屈居皇后之下这些年,你屈居赵毅风之下这么些年,还要忍受他锋芒大绽。风儿这觉睡的踏实吗?” 赵清风一口气叹:“儿臣何尝安稳过?卧榻下有一只狮子,风儿日日难以安眠。” 莫贵妃一声冷笑:“过够了屈居人下的日子,就要一站高峰,立于高峰,扬眉吐气。赵毅风现在什么都不要,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给你舅舅吹吹风……” 赵清风会心一笑:“儿臣知道如何做了。” 这一次,他要提前下手,不能让那头狮子再威胁他。 三天后,丞相莫枫急慌慌进宫。 天帝病中特意接见,至于说的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在那晚,天帝气的一口血吐,整个人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微喘。 ** 江玉树和赵毅风隐逸的地方离天倾有一个月的路程,快马加鞭也要十多天,还是昼夜不眠快赶。 他们是真心打算就此隐逸不出,居住地也只有斩离云和落不秋知道。连谢易牙都不知江玉树去了哪? 赵毅风和江玉树刚到竹楼门口,就看到院内站了两个人。 衣摆轻动。 静声细听。 疲倦风尘的斩离云似乎对赵毅风轻轻说了什么。 江玉树只感觉赵毅风身上的温度瞬时冷了几分,握住自己的手在发抖和惊慌,甚至在抑制一丝怒气。 斩离云只看见赵毅风霎时间脸色阴沉惨白,那光眸子中是绝望和无可奈何,灼的人眼眸疼! 看着身边的江玉树,赵毅风没有了平日对他的温柔深情和冷傲端肃。脸上是惨然悲凉的颜色。握住江玉树的手在攒紧,像是要捏碎什么,剩下无尽的隐忍。 一阵冷风悠悠迭起,江玉树听见他在耳边颤抖说:“顾家出事了,我先回天倾一趟。”说完,阔步破门而出。 “玉树,你在这里等我。我……”最后一句话淹没在樱花烂漫中。 斩离云静静看着赵毅风离去的方向,那背影踉跄绝望像一只被百兽欺凌的雄狮。 ——落魄,无助,孤苦。 手上温暖瞬时消散,江玉树只感觉一股凉意忽的涌上心头。 心下隐隐有不好预感。 顾家一定出什么大事了! 一抹阳光悠悠照进眼帘,带着一丝轻晃的惬意和斑驳。 江玉树下意识的紧眯双眼,眸中一阵刺痛袭来,伸手去触。 心下大惊,这双眼…… 似是不敢相信,他再次轻睁眼眸—— 入眼是模糊的——绯红颜色,灼热阳光,还有斩离云风尘仆仆倦怠的神色,落不秋的国字脸,通天鼻,还有那场长长的胡子。 竹楼陈设如初。樱花、翠竹、碧草、蓝天。 一切都在真实的在眼前。 江玉树静静的观看身边的一切。 看着站立原地楞楞的公子,斩离云走近他,“公子……”旋即准备牵手玉箫,却被江玉树准确无误的握住臂膀。 手上动作一僵,他诧异吃惊:“公子,你的眼睛……” 斩离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玉树握住自己臂膀的手,抬眼循着他双眼望去,那双眸子中是清亮澄澈的眸光。 一声惊呼,欣喜激动:“公子,你能看见了?!” 江玉树松开斩离云臂膀,静声不语。 伸手向前,低头下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玉箫剔透玲珑,隐隐带有血沁,左手上是那枚染血的草环。 放眼四周,山清水绿,鸟语花香。 他淡淡答:“离云,我能看见了。” 他很平静,没有过多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喜极而泣,激动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