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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味,祁蓝的鼻尖是冰凉冰凉的,祁蓝的唇是干涸的,颤抖的,想说什么而说不出的,两人四唇碰在一处,还歌如溺水人捞木头一般搂住祁蓝后背,竭力吻过去,祁蓝用力回吻,痛苦、内疚、心疼、自责、怜爱,后悔莫及,几乎将白还歌勒断在怀中。他唇上的伤在拉扯中绽裂,这个吻和着泪带着血,腥咸满口,眼泪满腮,终于是深深吻在一起。 迟到了那么多年的吻。回不去起点的吻。表明心意也无法获得救赎的吻。然而终于是吻了,祁蓝伤口疼得阵阵抽搐,白还歌吻得几近窒息,输液瓶子没放好,在架子上慢慢晃着掉下来,摔得一声脆响,液体流了一地,屋里拥吻的两人听不见,门口巡房的大夫护士听见了,都赶着进来,两人仍然吻在一起。 是告白,也是终结。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他们的生活来说,就像洪水劈开亘古不变静止的大山,灌溉并催动了那些藏在地皮下蠢蠢欲动的萌芽,带来春风也带来冰雹,带来生机也带来杀气,当洪峰过去,一座高山已经变成了两座,两座山之间留下一条宽阔深远的大河,叫于南望。 这个吻在两座高山间架起永恒的桥梁,而大河仍在,静静向上凝望。 道一次歉和道十次歉是一样的。出一次柜和出十次柜也是一样的。 白还歌从祁蓝怀里抬起头时,知道自己也完了。他和祁蓝陷入同一条猜疑链,自己绝无可能挣脱。他豁出性命的举报即使有人正视,也会被记上一笔起因源于同性恋者的争风吃醋。但他毕竟是做到了。他看透并查明了这一切,举报,引起满城风雨,一道自廖恒广而下的巨大利益链因此碎裂,而他和于南望祁蓝捆在一起陷入舆论的江底,永世不得翻身。 他莹白的面容因深吻泛起两颊绯红,嘴唇漫上血色,双眼泪光迷蒙,越发盈盈动人。他向着冲进屋来这一群人嫣然一笑,目光完全落在不可知的远方。这一笑落拓不羁,别有一番妩媚风流,看得许多人心脏漏跳一拍,女人动了心,男人也走了神。错愕间,白还歌就这么扶着祁蓝走出病房,穿过走廊,就这么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谁也没想起阻拦一下。 第106章 问心 一个月后,张五月在白还歌常去的那家小料理店跟他见了一面。去时还带了一个人,他的jiejie张芙蕖,白还歌这边坐着祁蓝。张五月介绍他们是负责办理尤海一案的法医和刑警队长,张芙蕖化了淡妆,分别和两人握手,向他们致意。 就白还歌所见,张芙蕖并没有祁蓝形容的霸气侧漏,也许时过境迁,情绪已经稳定,她坐在白还歌对面,非常温和地提出要求,希望白警官亲口对她讲一遍尤海的死因,不管多么难以启齿,公事公办就好,甚至不介意看尤海的尸检图片,她只想知道真相。 白还歌以法医的专业术语为张芙蕖做了解释,他指出这是一起意外事件,只不过发生的缘故和人们通常推想的不同,自缢者的死亡并非因为厌世,相反是出于某种特别的取乐目的。在世界各地都有这种极端例子存在,死亡方式无奇不有,那些普通人活着的时候与他人无异,个体的爱好无可厚非,只是意外的死亡令他们最隐秘一面不得不曝光于天下,成为街巷茶余饭后谈资,并给家人伤痛之余造成心理上的羞窘与困扰。 张芙蕖静静听着,偶尔提一点问题,都是关于专有名词的解释。当白还歌介绍完毕,她又向祁蓝发问,希望祁蓝介绍一下案件相关的信息。祁蓝在她惆怅的注视中清清嗓子,讲起尤海混迹于一个同类俱乐部里,认识了一些相同爱好的人,这些人佐证尤海的死因确系日常行为,其中部分人以此作为特殊服务项目来获取收益,需求量并不小,交易额也很高,视危险系数,越高越贵。尤海有个账户,里面存款来源均与这个俱乐部有关,前后十几笔,每一笔额度都突破万元。 张芙蕖虽然薄施脂粉,越听下去也是脸色越发难看,那层薄薄的脂粉都干在皮肤上,透出底下的青色。祁蓝宽慰道:“张女士,逝者为大,多想也没什么意思。” 张芙蕖双手互握,停了片刻道:“已经不想了,只是我希望知道真相,再糟的真相也比我凭空胡乱猜测要好。毕竟是爱过,所以也恨过,想忘掉没那么容易。不过感谢两位警官。”她勉强一笑,眼角堆出细纹,“有个真相的结局,比没有好得多。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一切,谢谢!” 白还歌道:“五月很勇敢,他非常想保护您,很积极地协助我们调查。”他向五月伸出手去,“谢谢你。” 五月和白还歌重重的握了手,张芙蕖喝一口茶站起身,向两位警官微微鞠躬告辞。白还歌和祁蓝起身送姐弟二人到门口,五月驻足,看张芙蕖走远了一点,向祁蓝道:“祁队长,能告诉我真相吗?” 那天夜里五月陪白还歌逃亡,历尽惊险,最后在于南望别墅下救起重伤的祁蓝,白还歌和祁蓝之间不知藏着什么秘密,让五月心中无数个问号,他知道祁蓝与白还歌要好,也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把这一篇疑问都埋在心底。他到底是江湖历练过的,不多久便打探出祁蓝与于南望之间的八卦,而白还歌检举材料里直指尤海之死系于南望一手促成。现在jiejie心愿已了,只剩下时光流逝中慢慢疗伤,他却不能不多想一点:尤海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这桩惨剧本可避免。 五月直直凝视着祁蓝道:“祁队长,我知道你跟于南望关系不一般,也知道你替他藏着很多事。你放心,我不是要替尤海报仇,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份儿心,只要我姐好就什么都好。她想知道真相,谢谢你们没让她知道真相。但我想知道真相,没别的,就冲我跟着白哥办了这些事白哥没拿我当外人,冲白哥办这些事不是为他自己着想。放心,干我们这行的,嘴严是第一,我没处说,说了也没人信。但我想知道真相,尤海那会儿想甩了我jiejie跟着于南望,他到底是不是于南望弄死的,祁队长?” 这下白还歌也无处置喙,祁蓝沉吟数秒,下决心般道:“兄弟,我只听于南望提过一次,他把Andy捧成凤凰台头牌,把王一寒赎出来当司机,他会给看上的人花许多钱,买对方一个死心塌地殷勤伺候。结果尤海竟然死了,让他的钱都打了水漂,所有投资里面,顶数这一笔最亏。” 五月眨巴着眼睛沉默良久,脸上时青时白,怆然苦笑,咬着下唇道:“原来真是意外……小老百姓命贱,尤海心比天高,也一样,没啥区别,都一样!不过还是谢谢祁队长没告诉我姐,她真爱过尤海那个王八蛋,要是知道自己的爱人就是个玩物,她一定缓不过来。” 祁蓝拍拍五月肩膀,五月道:“我废话多,祁队长别往心里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