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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领着林璟进了前厅。少不得一番介绍和寒暄。林璟一听说面前这少年郎正是反对变法的元居安,都是同道中人,自然惺惺相惜,再加上元居安相貌举止都是一等一的,林璟更是高看他几分,连声称赞道:“早就听闻元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啊!又是个明辨是非、不畏权贵的,实在是令人佩服!” 林璟夸他,元居安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笑纳,只得连声自谦,又把林璟和韦忠嗣两个漫天地夸了一通。 景岚在一旁权当没听讲,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个互相夸个没完。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颇为温馨。若是不出意外,元居安在蜀地憋屈几年就能一路高升位极人臣了。而父亲倒时候也应该能被起复,回长安任职。若是不谈感情纠葛,只谈理想抱负,大家都能有个善终。想来也是一桩好事吧。 寒暄之后,四人落了座。因为人数不多,大家又聊得投机,倒也不分什么宾主尊卑,全都围坐在同一张雕花桌子上。满桌子好菜,还有两户烫好了的桂花稠酒,为了给元居安接风,还特地备了些蜀地的特色菜。 景岚抬了抬眼皮,正对面就是元居安,瞧着他微笑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爱自然谈不上,可似乎,也已经恨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岚:感觉不会再爱~ 元居安:别啊少女! 徐沛霖:滚(ノ`Д)ノ ☆、瞎牵红线 席间,韦忠嗣特意屏退了左右伺候布菜的丫鬟,屋内只剩四人,说话也就不必顾虑太多,更加随意了几分。景岚虽不甚关心元居安和刘子川他们那档子事,可也不能堵上耳朵,因此也就不得不被动地听了三人的谈话。 “子川和我一道写的奏疏,本来此番也是该一同被遣来蜀地的”,元居安声音平和,喝了口桂花酒,接着道,“只是他新婚燕尔,礼部尚书王大人身为岳丈,寻了几个门生故旧和朝中好友一道将子川保了下来”,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感觉不公正。 难怪今日只见元居安,不见刘子川呢。景岚心中了然,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笑容。刘子川这命倒真是好!若是当初他没和礼部尚书的千金定亲,而是和meimei林逸岚成亲,只怕此时也免不了陷入和元居安一样的处境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真是如此,林逸岚肯定不愿意跟着刘子川来蜀地,保不准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再看坐在对面的元居安,一张俊脸上只剩下自嘲的苦笑,一杯一杯地饮着酒,似乎是恨不得一醉不醒。 韦忠嗣和林璟两个也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连喝了两壶酒还嫌不够,高声喊丫鬟再去烫上两壶。 林景岚在一旁看着,也用袖子掩着口,连饮了好几杯。温热的美酒夹带着清甜的桂花香,从口中流入身体,身子和心里都一道暖了起来。世事无常,何不醉生梦死,做一回神仙呢? *** 元居安人品如何暂且不提,此人的才学倒真不是虚的。节度使府中的一干幕僚都不是绣花枕头,一个个都已跟在韦忠嗣身边多年,既了解蜀地风俗民情,又摸得清韦忠嗣的脾气秉性,个个都是出谋划策的好手。即便如此,元居安还是很快适应了工作节奏,深得韦忠嗣的爱重。 这上司关心下级,最好的方式便是工作上多多提携指点。偏偏这元居安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很让韦忠嗣省心,也不用怎么教,一点就通。工作上不需要帮助,那退而求其次,关心一下下级的个人生活也是好的。偏偏元居安是前朝宗室后裔,如今虽没了权力,但仗着祖上传下的那点家业,吃穿用度总是不用发愁的。锦衣玉食虽算不上,可也比寻常小官家里好得多。 工作上无须提点,衣食住行无须帮衬,韦忠嗣一颗爱才之心,思来想去,能帮得上忙得也就只有元居安的婚事了!韦忠嗣微微蹙眉,手指闲闲地放在桌案上叩击着,看着眼前跪坐一旁持笔写字的妙龄少女林景岚,脑海中闪过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元居安,脑中灵光一闪。 哎呦喂,自己可真是忙糊涂了,怎么此时才想到这一层呢?景岚和元居安,年纪相差五岁,一个亭亭玉立,一个风流飘逸,两人光是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美得像幅画儿似的,怎么瞧怎么般配!更别说一个是金榜题名的才子,一个是享誉长安的才女,两个人肯定有说不尽的共同话题呢!哎呀!你看看,才貌双全的两个人,若是能结为连理,自然是一件美事啊! 想到这里,韦忠嗣乐得笑出声来。倒把景岚吓了一跳,抬头好奇道:“大人,您这是有什么喜事儿呀?” 韦忠嗣轻咳两声,摆了摆手,心道:哎,傻丫头,这可不是我有喜事儿,而是丫头你的喜事儿啊!心里这样想着,但总不好当着景岚的面直说,忙强压下心中喜悦,乐呵呵地处理起面前的公文来了。要不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己要促成一桩大好姻缘,这连批阅文书都比平时更有动力了! 景岚哪里知道韦忠嗣这些心思,只当他是看到了什么歌功颂德的文书,正独自偷着乐呵呢。于是也没再多问,低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韦忠嗣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当天下午便抽了个空,跑到松州县衙门去找林璟去了。他这么大个官突然到访,莫说是县衙里的小吏,就连县令大人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这地界儿上出了什么大案要案,竟要劳烦剑南节度使大人亲自过问了! 一阵鸡飞狗跳、行礼叩拜之后,韦忠嗣也不和别人闲扯,直接拉了林璟出去说话。留下一头雾水的松州县令,心里七上八下。 韦忠嗣挑了挑眉毛,乐呵呵地把来意一说。林璟当即乐得快要跺脚,是啊,这元居安可不就是个佳婿嘛!细细一想,元居安和自己政见相同,又是个出身不凡的大才子,若有韦忠嗣保媒,这婚事可不就是一件大好事! “我瞧着也是好事一桩,只是,还要问问孩子的意思。再者说,元公子出身不凡,恐怕未必看得上我家景岚……”,林璟眯着眼睛,嘴上说着要征求女儿的意见,可想起元居安那俊美的相貌,心中早已认定:这样的好儿郎,哪家姑娘不爱?只是人家毕竟是宗室后裔,万一看不上自家女儿,岂不是闹了个没脸。 韦忠嗣笑眯眯地颔首,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道:“你我都是过来人了,这点事儿还能不明白?你瞧平日里元居安看景岚的眼神,若说没有情义,连我都不信!”,说着拍了拍林璟的肩膀,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翌日,景岚清晨照例早早起来,由春雪服侍着净面、梳头,随后去了林璟屋里用早膳。 冬日吃不上新鲜蔬菜瓜果,早膳就是简简单单的白米粥,配上八宝酱菜和香气扑鼻的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