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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蕾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烟熏妆全花了,黑色的泪痕一条条的,有些吓人,“二叔二婶,我爸不行了。” 田箐桦的脸比来之前更白了,她随便套了件针织衫,头发也没怎么梳理,不见一丝平日里的端庄高贵。 “不……不行了?” 沈蕾抱着田箐桦,嚎啕大哭,“医生说他们尽力了。” 田箐桦抬起手臂,在沈蕾后背拍了拍,指尖发颤。 扫了眼田箐桦,还算稳定,沈峰沉声对侄女说,“蕾蕾,不要太难过了,让你爸走的安心点。” 捂着嘴,沈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早就已经没妈了,之后也没有了爸爸,那她怎么办? jiejie这些年都在国外,又回不来,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二哥呢?我爸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怎么没来?” 沈峰看向田箐桦,田箐桦的声音有点异样,“他在来的路上。” “路上?那还要多久才能到?”沈蕾边哭边说,语无伦次,“打电话,我这就给二哥打电话。” 听到那头传来了已关机的提示,她攥紧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又冷又难受。 走廊弥漫着悲戚的氛围,浓的让人忍不住落泪。 落后几步,沈肆立在一旁,面无表情。 好似有一面墙将他隔离。 擦眼睛的时候,沈蕾无意间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似是才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去抓住沈肆的胳膊,哭喊着说,“大哥,我爸要见你,你快去看看他好不好?” 沈肆的音调里没有温度,“见我?” “对,对,”沈蕾顾不上去探究,她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恳求着,“大哥,我爸没时间了。” 沈肆还是那副样子,无动于衷,显得过于冷血无情。 沈峰长叹一声,含着悲伤,“肆儿,既然你大伯想见你,那一定是有话要跟你说,你去吧。” 见沈肆没反应,田箐桦情急之下开口呵斥,带着哭腔,“你大伯人都不行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唇角往下一压,沈肆的头侧向她的位置。 田箐桦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硬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肆淡淡道,“王义。” 闻言,王义上前一步,扶他进去。 空气里的药水味混着腥味,在极短的时间内发酵,等到扑进鼻子里的时候,气味让人作呕。 床上的沈源被一股气息笼罩,那是只有在死人身上才能感觉到的阴气。 沈肆的视野一片黑暗,“大伯,听说你想见我?” 眼皮费力的撑开一点,沈峰的头缓缓地往声音的方向转动,他的嘴唇不停的翕合着,想对沈肆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 带血的手往沈肆伸去,又垂下来,沈源是在求沈肆,不要迁怒他的儿子。 “肆……肆儿……大伯……求……求你……” 沈肆的面部轮廓冷硬。 一大口血从沈源的嘴里喷了出去,他的眼睛移到门口,身子抽了几下,腿一蹬,断了气息。 到死,也没能见到儿子一眼。 沈肆的耳边静了,所有都归于死寂,紧接着,滴滴滴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皱了皱,摸到门打开。 走廊的几人立即看过去。 “大哥,我爸他……” 脸煞白,沈蕾踉跄着冲进去。 下一秒,里面传出年轻女孩崩溃的嘶喊,“爸——” 田箐桦的身子一晃,她撑着墙壁,没再失态。 沈峰揽住她的肩膀,力道是她挣脱不了的,嘴里的话是对沈肆说的,“肆儿,给娟娟打个电话,说一声,让她尽快回国。” 沈肆开口,“周三。” 一个激灵,周三马上去办了。 老爷子是在第二天知道大儿子死讯的,他一整天都没喝一口水,吃一粒米。 沈峰端着饭菜站在门口,“爸,多少也吃点东西吧,回头伤了身子,我们也会跟着担心。” 房里没有动静。 沈峰又唤了一声,“爸?” 砰一声响后,伴随老爷子苍老的声音,裹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去把肆儿叫来。” 沈峰的眉头动了动,把饭菜交给下人,他亲自上楼。 沈肆在拿着一本书翻,每翻一页,都会拿手掌去摸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肆儿,爷爷叫你。” 合上书,沈肆起身,将书搁到桌上。 沈峰过去扶他,“等你大伯的后事办完了,你跟爸去德国一趟,看看眼睛的具体情况。” “对了,娟娟说几号回来了吗?” 沈肆说,“今天。” 沈峰拧了下眉毛,“那孩子常年都在国外生活,接到这个消息,可能也吓坏了。” 他又说,“你弟弟昨晚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到现在都没回来,你派人去找找吧,他玩失踪,你妈一晚上没睡。” 沈肆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画廊。” “穆锌人不在画廊。”沈峰摇头,“那地方上午就找过了,没有……” 话声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了,沈穆锌在荆城有俩间画廊,林区的那间地势偏僻,很少过问。 说了一大通话,沈峰以为沈肆不知情,也没解释其中缘由。 父子俩各怀心思。 见到孙子,老爷子盯着他看,混浊的双眼闪烁着精光,他好半天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躺着拐杖,磕掉了几处,沈肆站在旁边,脚随时都会踩上去,“爷爷。” 老爷子收了目光,“肆儿,你往后站一点,别绊倒了。” 沈肆照做。 靠在床头,老爷子说,“昨晚你大伯来看了爷爷,说了一些话,他把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爷爷,张佩的死,弥山之行,还有穆锌。” 沈肆的眉峰轻挑,几不可查。 他知道。 老爷子唉声叹气,“爷爷没想到幕后之人会是你大伯。” 沈肆也没想到。 从小到大,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里面,沈源是少数不让他抵触的。 在第一次产生怀疑的时候,沈肆无意识的去否定。 而当获得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沈源,他再也无法自我欺骗下去。 “肆儿,事已至此,你就别再追究了。”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大伯糊涂,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