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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着一池碧幽幽的水,飘出许多斑驳交错的诡影;这里明明严实密闭,却总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吹入的冷风蛇一般的往领子里钻,让人不寒而栗。 慕璟炎蓬头乱发,半截身子泡在冰冷的池水里,又冷又饿,手腕被铁镣锁着,勒出两道红褐褐的淤痕,心里却还惦记着楚双双温暖的被衾;几个时辰前,他正和她温存着哩,眼下,却不知被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抓来关在这黑漆漆地鬼地方,叫破喉咙了也没人理。 细细窣窣地,好像有人来了。 慕璟炎提起精神,咽了把口水,怯怯地朝那昏暗的甬道望去,瞧见条交纵晃动的人影;睁着眼,一点点儿地看清了来人是谁,脏乱的脸陡然拧成一团,拔声痛骂:“慕千尘,你这个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囚禁本王,实相地,赶紧把本王放了,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慕千尘走近他,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打得他耳内嗡嗡作响,半边脸登时就肿了;一挑眉,笑得惬意:“你就到父皇面前参我一本,说我目无尊长,不念手足,还是告诉父皇,你对他最宠爱的皇儿下了毒,让他饶你不死,嗯?” “呸!” 慕璟炎睁着一双怒目,将铁镣晃得霍霍作响,手腕磨得生疼,却只能恨恨地盯着他卒骂:“若不是本王大发善心,告诉你那男宠,说运功过血可以一命换一命,岂由得你在此耀武扬威,我呸。” 闻及“男宠”一词,慕千尘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凌乱的头发,发狠地扯到跟前,咬牙切齿地道:“你若再敢污言秽语,口没遮拦,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挑断你的手脚筋,将你囚禁于此一直到死,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言罢,一把推开。 慕璟炎瞧见他颈上暴凸的青筋,再一瞥那赤红的双目,登时吓得两腿发软,面色惨白,噤噤地再不敢吱声。 风青桐见慕千尘那般护着他,心中不由一暖,也无暇顾及旁人,直拉着他道:“千尘,没事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凭他们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 慕千尘勉强一笑,胸中却是隐隐作痛,反握住他的手,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你出言羞辱,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慕千尘身边,永远都只会站着你风青桐一人,你相信我。”两两相望,情到浓时,不由自主地就抱在了一起。 那赵臣虽过而立之年,却无妻室,何时见过这等亲昵之景,不由得一怔,面红耳烫地勾下头去。倒是那慕璟炎,这厢定了心神,垂涎欲滴地盯着风青桐,心痒痒地有些难耐。 半晌。 慕千尘踱到慕璟炎跟前,恼怒地盯着他,道:“本太子已派人查过了,那情花彼岸乃异域古毒,罕至之极,就凭你这个草包断是弄不到了。” 冷冷一笑,摸出一条皮鞭,把玩着盯住他:“实相地,就乖乖说出给你情花彼岸的人到底是谁,勉得皮rou受苦。” 语落,只听慕璟炎“啊”地一声惨叫,那胸膛衣襟碎裂,赫然滚出一道赤条条的血痕,火辣辣地疼。旋即,抬起头来,陡然爆出一阵狞笑:“那解毒之方只有我一人知晓,打死了我,你也活不成,来啊,打死我啊,打啊,打啊,哈哈哈……啊……” 慕千尘被他激得恼怒,扬手就是粗暴地几鞭下去,直抽得他皮开rou绽,疼地面目扭曲,勾着身子缩成了一团,倒也解气。 全身的皮rou好似撕裂了,刀剐一般的疼;半晌,慕璟炎挣挣地抬起头来,勉强睁着眼皮子,挑衅地笑道:“老子才不怕你,反正,死了有你垫背,来啊,继续打啊。” 这回,慕千尘倒不怒了,眯起眼角,似笑非笑地凝住他:“我倒不怕打死你,只是这鞭抽炮烙的,真真无趣得很,倒不如换个新花样。”眸中逸出阴戾的笑意,凑到他耳帝,沉声道:“比如说,让你亲耳听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溅到池子里,不会痒,也不会痛,只是当你听不到水花溅落的声音时,你就成了一具干尸,因为你的血已经流干了,一滴都没有了。”目光陡然一凛,提声道:“来人。” 赵臣跨前一步:“属下在。” 慕千尘凝声断喝:“割腕!” “属下遵命。” 慕璟炎陡然色变,惶恐地瞪着他,唇齿哆嗦:“你,你少吓唬我,我、我可不怕。”语落,便被赵臣绞一把巾子蒙住双眼,旋即听到拔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只觉腕上被仔细地割了一刀,一丝丝地疼,刀口应该不深。 慕千尘突然拍手大笑:“好刀法,这口子开得甚妙,那血刚好一滴一滴地渗出来,应该……可以滴上两三个时辰。”微顿,轻拍着他的腮帮:“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就大喊一声;不过别忘了,你的血只够滴两三个时辰,你若拿捏不好,那血可就流干了,到那时,便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慕千尘等人离开后,地牢死一般的沉寂;可是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却响若洪钟,绵绵地,不绝于耳。但慕璟炎知道,那不是水花,而是自己腕间的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掉进池子里溅出的声音。 许是被鞭子抽得浑身麻木了,腕上竟没有丝毫痛感,只是那不停滴落的血珠,一声声地,慑住了心魂,一点点地,吞噬着意念;好黑,什么也看不见,手脚都被铁镣锁着,什么也抓不着;好吵,那嘀嗒嘀嗒的水声,震得头都快炸了;好渴,喉咙好干,好痛,水……身体在一点点地枯竭,变冷,凝结,血是不是快流干了? 不。 不要就这么死了。 谁来救救我。 母后…… 双儿……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母后,救救我,救救我……” “炎儿……” “是母后么,母后,快救救我,快,我的血快流干了,快,救我啊。” “炎儿别怕,告诉母后,是谁这样害你。” “是……是慕千尘,是慕千尘那个混账。” “平白无故的,他为何要害你。” “因为,因为儿臣对他下毒。” “他与你又无血海深仇,你为何要对他下毒。” “因为,因为他抢了母后给我的冰弦琴,所以,所以儿臣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之物的滋味儿。” “炎儿这话,母后怎听不明白。” “那个人说,只要让慕千尘中下情花彼岸之毒,他就会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 “如此说来,这毒是别人教唆你下的,那人是谁,他与慕千尘有何深仇大恨,竟如此害他。” “儿臣不认识那个人,他戴着面具,瞧不见容貌。” “那他可有告诉你解毒之方。” “没有……母后,快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不想死啊。” “放心,你一滴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