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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没说,眼神却萧瑟荒凉。 张玄便与小酒一搭一档地说笑,将他思绪引开。 山中麋子野兔甚多,山涧中还有鱼,每日崔六与小酒去捕猎或钓鱼,张玄留守山洞,照料张大风,间或采集野果回来,倒也不缺食物。 但十数天一过,伤药眼见告罄,且每日的食物就是烤制的山间野物与野果,缺了盐调味,不仅寡淡无味,吃久了身体都觉无力。 崔六便准备去附近县城买药买盐,顺便探探如今风头。他将摊在石头上风干的麋子皮野兔皮收拢,用藤条捆扎起来。 小酒殷勤地拿起捆扎好的兽皮:“六叔,我和你一起去吧。” 崔六睨他一眼:“你以为是去玩吗?万一给官兵发现了,光我一个人还好,带着你碍手碍脚的怎么逃?” 张玄急忙道:“六叔,你可别用力瞪眼,瞪不坏小酒,倒把我给你化的装弄坏了。” 因怕他被人认出来,张玄用鱼鳔熬出的胶,替他把眼尾的上下眼皮粘起来少许,顿时丹凤眼成了眼尾下垂的细长眼,眉毛亦用小刀刮去,修细修淡。崔六本来五官轮廓较深,颇为英武神气,如此一改装,让他的容貌顿时显得平庸起来,不会太引人注意。 小酒不乐意地撇撇嘴,知六叔说得有道理,就只好作罢。 · 傍晚时分,崔六回来了,带着药和盐,还背了一袋米。他放下米袋,对张大风道:“大哥,你一定想不到我今日去县城瞧见了什么。” 张大风奇道:“瞧见什么了?” 崔六到了县城外,先去看城门口贴的布告,因乡民大多不识字,便有识字的将布告内容读出来,崔六听见大风寨贼首张大风已经伏诛,还怕自己听错了或那人念错,问了一旁同听的人,确是说张大风被擒后已经伏诛。 张大风听了不由好笑:“说我已经死了?” 崔六冷笑一声道:“定然是胡修平那狗官做得好事,他欺上瞒下的事做的还少么?” 若是被上司知道张大风逃走了,胡修平这一回的清剿行动可无论如何算不上成功,大张旗鼓地带兵围山,居然还能被头领人物逃出去,在上司看来,不是无能就是故意放人,所以才有此举吧? 可实际上他并未抓到张大风,说是“伏诛”,却没有尸首。 张玄想到一事,问道:“六叔,官府有否通缉我们三个?” 崔六又是一声冷笑:“可不止三个。” “啊?” “我瞧见了四个人的画像,除了通缉张大风之子、小酒、我之外,还有柳四。” 张大风与小酒都惊讶地叫了出来:“四弟?!”“四叔?!” 张玄惊讶地追问道:“四叔不是已经……” 崔六道:“通缉令上虽说写着柳四的名字,你可知那副画像画得是谁?” 张玄猛然醒悟过来:“画着爹的像?” 所以胡修平偷梁换柱,将死去的柳四当做“张大风”,这就有了尸首为证,又把真正的张大风当做“柳四”来通缉。逃了“贼首”是大过失,逃了小喽啰则无关大局。 如此一来,便瞒天过海将一场失败行动变成一次成功的清剿。反正抓到张大风之后,即使他说出自己不是柳四,也只会被当成试图脱罪的狡辩而已。 崔六又道:“但是那画像画得也不甚相像,阿玄不是把大哥的胡子眉毛都修过么,那画像便是照着你修过的样子画得。” 古人的白描画像,大多只能表现一些明显的相貌特征。何况画通缉令的画师并未亲眼见到张大风等人,只是听人口述特征而作。这种画像,只要是改换发型或是剃去胡须,就算拿着画像比对都未必认得出来。 张大风养伤的这十多天,钢针般的胡子又长满腮,刮去的眉毛也都长出来了,那自然就与通缉令上的画像不像了。 张玄心想可那少年当时上山是与张大风打过照面的,他应该是清楚张大风相貌的,且他们逃出来时,那少年明明瞧见了自己,应该能猜想的到,与自己一起逃脱的是张大风。他与胡修平本是一丘之貉,看见这样的画像,怎会没有异议? 但转念一想也说得通,他们逃出来时,山上上百双眼睛都瞧见了,胡修平自然要通缉他们,但若是真抓到他们了,他瞒天过海之事就有可能败露,对于胡修平来说,真正的张大风若是始终没抓到,也不是件坏事。毕竟大风寨已经不在,张大风定然要隐匿身份,不可能自动跑去说自己是张大风。 张玄还在这边低头琢磨,小酒却兴致勃勃地问道:“六叔,那我呢,我的画像不像我?” 崔六摇头道:“我看是不怎么像,阿玄的那幅也不甚像,只是你们两个的年纪放在那儿。真要有心还是可能认出来的。” “是嘛?”听见那画像与自己不甚相像,小酒居然还有点失望之色。 张玄留意他的神情,问:“怎么,画得像你还是好事了?” 小酒挠挠头:“这又不是我想要画得像我就能像的,只不过我还从未上过什么榜呢,这是头一回啊。” 张玄正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这少年是以上通缉榜为荣啊,啧啧,这三观,可是有点问题啊。 · 自从说出十二年前之事后,张大风瞧见张玄总有些愧疚之色,极少与她眼神相交,也极少与她说话,张玄反过来还劝他别太介意过去之事。 又过了大半个月,张大风的伤势几乎痊愈。一日崔六与小酒去捕猎,张玄也正欲出去采些野果回来,张大风叫住了张玄:“玄儿,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张玄见他神色凝重,便放下竹篓子,走近他身边郑重地听着。 “玄儿,如今大风寨已经散了,我们四人又都被通缉,你今后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张玄这些天并非没有考虑过此事。但他们这几人都被通缉着,要找安身立命之处谈何容易。 张大风与崔六都是山匪,除了打劫别无所长,张大风上山前本是农民出身,可如今也没田地给他种。而崔六虽有一身武艺,但不管是去武馆还是去做镖师,身份都是个问题。且他们上山为匪后自是与亲戚都断了来往,也不可能再去投靠亲戚。 张大风忽然道:“玄儿,你去找你亲爹吧,至少他也是个县令,你换回女装,没人会知道你与我有何联系。” 张玄愣了愣:“爹,那你还有六叔小酒怎么办?” 张大风道:“我和你六叔用不着你cao心,小酒……你和他结拜成兄妹吧,你若是找着你亲爹了,能让他也照应着点小酒是最好。” 张玄内心不是没有动摇,她与张大风接触不过半年多,也对他的山匪职业不无吐槽,感情上可说不算太深厚。如果早一个月前张大风对她说这话,她可能就真去找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