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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导医台在哪里不知道。 粉丝天天把他夸到天上去,说路痴也是萌点,说我们家楠楠超可爱,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这幅样子说得好听点儿叫天真,说得直白点就是蠢。 上辈子因为他蠢,辨不清方向,在前行的路上弄丢了mama,弄丢了事业,最后把命都丢了,该珍惜的东西他一样都把握不住。 这辈子又要重蹈覆辙、走回老路吗? 还不如在一无所有之前,把自己先弄丢,他突然想。这样就不用难受,不用痛得要死还要强撑笑脸、故作坚强了。 “mama,那个哥哥在哭,他是不是找不到家啦?”一个路过的五六岁的小姑娘,用稚嫩的童音指着他问。 “哥哥只是有点难过,他的mama会来带他回家的。”小姑娘的mama对纪之楠歉然地笑笑,牵着孩子走远了。 纪之楠并没有哭,只是戴着口罩呼吸不畅,吸了吸鼻子而已。 可他现在真的有点想哭了。 明明上辈子最后落魄成那样,都从来没有哭过。纪之楠又用力吸了吸鼻子,仰着头怕眼泪真的流出来,怕给人看见了笑话,又慌张地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接着一双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进入他的视线。 纪之楠有些茫然,目光顺着往上移,看见他好不容易甩开的那个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秦魏的胸膛正一起一伏,微张着唇急促地喘气。他慢慢躬身,隔着袖口的布料握住纪之楠的手腕,将其抬起,然后把一个塑料袋放在他手上:“只有包子是热的,凑合吃,等下带你去吃好吃的。” 包子确实是热的,秦魏宇的手也是热的,隔着一层布料纪之楠都能感觉到,愣怔之下,他竟没顾得上推拒。 秦魏宇见他眼角带着湿意,讶然道:“哭了?” 纪之楠没有低头躲闪,眼前的人影渐渐有些模糊,高大身影和背后往来的人流影影绰绰汇在一处,仿佛一个晃动着的长镜头,叫人分不清戏里与戏外,虚幻与现实。 纪之楠嘴唇动了动,讷讷地说:“我想回家。” 秦魏宇握着他手腕的手还没有放开,闻言握得更紧了。 “好。” 兴许是车里太暖和的原因,纪之楠在路上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居然做了个梦。 他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落里,耳边有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头顶有蓝天、白云,还有呼啸而过的飞鸟,。 他站起来,推开门走进另一个空间,这里一片黑暗,只有他一个人,这里很大,他喊“mama”时可以听见自己的回声。 他很害怕,倚靠墙壁,双手背在身后摸索,沿着冰冷的墙面挪动,不知过去多久又找到一扇门。 这回是一间亮堂的屋子,里面有一个又高又大的榉木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许多英文书,有些他看过,有些他没看过。 他顺着书架旁的梯子爬上去,拿起一本名字陌生的书,刚翻开到第一页,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小星”,他转身张望,却发现自己脚下的梯子突然不见了,身体没了支撑,直直往下摔去。 纪之楠惊心动魄地醒了,头顶“咚”一声狠狠撞在车顶上。 他痛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想抬手捂脑袋,可是右手贴着纱布,还握着两只包子,左手则被什么东西抓住动不了。 抓住他的是秦魏宇的手。 只见秦魏宇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着纪之楠的左手,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纪之楠愣了好半天,现在不止想给秦魏宇打CALL,还想把包子摔他脸上。 “撒手。”纪之楠冷冷道。 秦魏宇侧头看他一眼:“你醒了。” 纪之楠简直要被气笑了:“不然呢,梦游啊?”他脑袋还疼着,没什么耐心多费唇舌,“叫你撒手,听不懂?” 秦魏宇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变:“是你抓着我不放。” 纪之楠眼皮猛地一跳,慌忙松开自己几乎是钳着秦魏宇手掌的几根手指,关节握得有些僵硬,手心满满都是汗,不知握了多久。 纪之楠囧得头都要抬不起来了,闷不吭声好半天才觉察出不对劲。 “你带我去哪?” “回家。” 纪之楠看窗外:“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是。”秦魏宇的回答简短有力,带着不容辩驳的肯定。 “放我下去。” “马上就到了。” 纪之楠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两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跟秦魏宇这种人硬碰硬没有好下场。 他暗戳戳地看外面的路牌,准备车一停就伺机逃跑。 然而接下来没再遇到红灯,车子一路通畅地驶进某住宅小区,在车行道上拐了几个弯,穿过前面成排的高层,最后稳当当地停在一幢三层楼高的别墅前。 从进入小区开始,纪之楠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胸口一阵疼似一阵,他张开嘴,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秦魏宇绕到副驾这边,同往常一样绅士地为他打开车门:“到了,下车吧。”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此时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落在屋顶的红瓦上,像是给房子笼上一层稀薄而温暖的光。 可纪之楠却觉得冷。他的脸被阴影遮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捕捉颤抖。 “家。”秦魏宇说,“这是我们的新房。” 第07章 纪之楠对家一直心怀向往。 很小的时候,他和mama住在一个老四合院里的其中一间,屋子虽然老旧,但是冬暖夏凉,里面放着一架立式钢琴,偶尔父亲过来,mama就会坐下来弹奏一曲,父亲在旁边笑,他也跟着笑。 后来到了纪家,那里很大,有很多人住在里面,可那里算不上他的家,被他称为“母亲”和“哥哥”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不太聪明,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对自己的排斥。 在纪家长到十七岁的纪之楠把“想有自己的家”这个愿望悄悄写进日记本里,他知道应该和互相喜欢的人组建家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幸运,真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一起生活,即便对方现在并不喜欢自己,他相信自己能够捂暖他的心。他不要轰轰烈烈,只求细水长流。 纪之楠站在那幢曾经寄托了他对未来所有美好憧憬的房子面前,关于这里的记忆走马观花地从他眼前掠过。 上辈子第一次也是秦魏宇带他来的,那时候的他兴奋得心脏怦怦乱跳,每参观过一个房间,就在脑中构想着自己和秦魏宇在这里一起吃饭、看书、晒太阳的场景,那时候的他没想到今后在这里做这些事情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纪之楠都无比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