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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不由皱眉。 安王恐怕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好脾气,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恐怕时常会暴躁,摔杯砸盏,身边伺候的人知道这些,因此格外敏感。 但那婢女的惊慌并不到夸张的地步,安王应当是不会拿下人发火的,看来只是心中时常闷怒,摔些东西,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神仙性情,也不至于暴戾无度。 让他这么恼怒郁闷的,恐怕也只有朝中的不顺遂了,臣子们见风使舵,嘉王的得意张扬,日日都躲不开,偏偏鸿嘉帝又有那么些不满,原本是天时地利占尽的安王,就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 第111章 嘉王 安王这边前脚邀期思作客,五皇子嘉王次日亲自上门来,两位“皇兄”如此热情,着实让期思感到有些意外。 嘉王轻车简从,一身武袍,只带着两名侍从,管家将他迎进府里,期思刚换了衣袍到前厅,嘉王也刚好进来了。 “六弟,勿怪为兄没提前递帖子,想着你刚回来,恰好带你去个地方。”嘉王也不见生,进了厅里爽朗笑着坐下,喝了口茶,同期思说。 期思见他不拘小节,也就不拘礼,在他旁边坐下,笑着好奇问道:“多谢皇兄惦念,却不知是什么地方?” 嘉王生得浓眉大眼,笑起来让人感到格外热情,他神情微缓,友好地看着期思,说道:“卢阳城的芳华寺,明日有大法会,毕竟三年一度,恰逢你回来,想必该去瞧瞧。为兄自作主张来邀你,不知你想不想回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期思未料到嘉王对自己这么用心,主动提出陪自己回到从小长大的芳华寺去。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想了想,十分愉快地点点头:“皇兄当真有心了,离开数载,是想要回去看看的。” 嘉王见他欣然答应,也十分满意,雷厉风行地对管家说:“帮你们淮王准备准备。” 又对期思说:“咱们今日就出发,明天刚好去大法会。” 嘉王风风火火的性子,到了这淮王府,反倒像是在自己家,随手就安排下去一干事宜,期思并不介意,反倒省了事,只在一旁喝茶看着就成,也觉得挺有意思。 只是可惜不能叫虞珂一同去,朝中只有鸿嘉帝和陆应秋知道虞珂和期思的事情,因此期思必须得以虞珂曾经的身世经历面对其他人,并且不能显出和虞珂的熟悉亲近。 离开燕国前,裴家的案子告破,江荀衍将一部分重要证物交给了期思,里面都是晋国的人与裴家勾结联系的证据。 但这人显然更加谨慎,信件从不留落款印鉴,字里行间也十分隐晦,有意识地只谈事情,不提及关于自己身份的话。 单凭那些东西,期思和陆应秋都无法判断那究竟晋国朝中何人,期思对晋国各方势力并不了解,毕竟他陪虞珂去燕国之前,根本都没见过这里的大臣和“皇兄”们,这趟回来,暂且要摸索熟悉一番才好定计。 好在这几日安王和嘉王态度热情,主动接触期思,倒是让他打开了局面。 管家办事利落,备好了马,嘉王行装从简,正合期思的意,也只带了两名侍从,一行总共六人,清清爽爽策马出了城。 几人所骑皆是良驹,当年狄宥良接虞珂和期思回宫,乘马车从卢阳城到江梁,也不过一天就到了,今日自然更快,趁着晨光出城,傍晚便至卢阳城外。 一路上期思和嘉王随便聊天,捡了些过去虞珂在芳华寺的事情说了,避开自己的那部分。 虞珂的身世经历很特别,嘉王是正正经经在皇宫长大的皇子,听得津津有味,笑言道:“你在宫外长大,自由自在的,我是当真羡慕。” 两人皆换了寻常武服,但这份天家贵胄的气度到底不大一样,进了城穿街过巷,沿途时常有人回头看他们。 期思记忆力很好,他带路往芳华寺走,但有几次不动声色地试探中,他发现嘉王其实也认路,心下留意,没说什么。 “从前芳华寺大法会都热闹之极,我住的院子本来很安静,那几天里也常有人来来往往经过。”期思笑着随口跟嘉王说,身|下的马儿迈着碎步穿过江南小镇的街巷。 “那是自然,数起来,芳华寺也是晋国最负盛名的袛园之一,香火鼎盛是应该的。” 城南到城北,走过的街巷熟悉又陌生,青苔更加深重,石板仿佛变旧了,期思心想,不知家中旧宅是什么光景,可惜这趟不能回去,想必陆应秋照拂之下,还是安逸平静的。 芳华寺前驻马,期思抬眼望去,大殿院落层层沿着山陵缓布,缭绕烟火与水雾难以分辨,山上的桃花和杜鹃未到开时,点染翠绿漫野,依旧游人如织。 “没有变。”期思笑着说,转头看了看嘉王。 嘉王说:“这是最好的,回到故里,什么都没变,想看的都还在。” “多谢皇兄,这当真是一份大礼。”期思十分诚恳。 嘉王摆摆手:“兄弟之间何须客气。” 期思让身边侍从去打听,果然,自从他们离开,陆应秋让人保留了那间偏院。 寺院住持闻讯而来,期思朝他合手一礼:“一别四年,芳华寺旧日照拂之恩难忘。” 住持年届六旬,慈眉善目,看着期思,睿智通透的眉眼尽是慈悲,微笑道:“乃是善缘。” 从前的日子,虞珂住在这里,与寺中的人并不怎么来往,但住持和僧侣待他俩都是很好的。 期思和虞珂小时候长得像,如今时隔四年,旁人兴许不敢认,住持却很可能一眼就看得透,但期思并不担心,因为陆应秋和鸿嘉帝必然早就考虑到这些,住持是绝不会多说什么的。 嘉王和期思便在原来虞珂的院子内住下,清雅幽静,墙外山涧泉鸣依稀,嘉王不住赞叹:“世外桃源,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难怪六弟气度脱俗,人杰地灵是没错的。” 期思笑道:“皇兄谬赞了,世上最人杰地灵的地方,还是当属皇宫。” 嘉王不拘小节,说话做事直白,在朝中一呼百应,身上自有意气风发的劲头,但待期思并不傲慢,至少眼下是如此。 两人初次见过面不超三日,期思便同他单独出来,场面却并不冷,相谈甚欢,总有得聊,一方面是期思的脾性温和,与什么人都处得来,另一方面便是嘉王热情殷切。 次日大法会,僧侣众多,仪式极其隆重,大殿前诵经声虔诚朗朗,香客信徒人挨着人布满了寺院。香火燃得旺盛,从不间断,很是震撼。 嘉王和期思在人群中观了法会,又亲自奉香火捐功德,期思亦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往日回忆的重现。 虞珂自小住在芳华寺,却是不信佛的,连经文都没看过,非常奇异,如同在这里辟开了一块毫无关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