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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花果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只是听这位大叔夸她师兄,就喜滋滋地道:“当、当然啦。” “不过这、这套剑法很难,大师兄给我快半年了,我还是学不会。” 叶花果抓抓头发,嘟囔道,“一般的剑法,我我、我看一两遍,都能学会的。” “……” 叶剑神心内又好气又好笑,寻思:废话,你老爹的毕生心血,若叫你一两遍就看会了,他这个剑神的脸面往哪儿搁去? 叶花果又小声地问:“大、大叔,你到底是是,是什么人呀?你、你是不是很厉害的剑修?” 叶浮避而不答,反而将自己的龙虹剑递给她:“试试这把剑。” 龙虹剑漆黑无光。这把据说除了剑神以外没人敢触碰,触碰过的人都死了的神剑,如今被叶浮颀长有力的手掌托着,递到叶四的面前。 叶花果惊了:“啊?” 叶浮单手将龙虹往前一递:“试试。” 叶花果犹犹豫豫,偷眼看了一下叶浮。 她与这位大叔素不相识,可总是有股莫名的亲近感,仿佛心底知道这人永远不会伤害她……没道理,很奇怪。 可这大叔也的确是好人,明明自己重伤未愈,却还坚持送她回家。 叶花果终于双手去托龙虹。女医修的手指细皮嫩rou,摸到冰冷的剑身还瑟缩了一下。 “拿稳了,这剑有点儿重。” 叶浮收回手。 霎时间,叶花果只觉得双手上如坠千斤,沉得好像托了一整座虚云峰。她脸色剧变,手却已经先于脑子松开五指—— 咣当!! 龙虹剑狠狠砸在叶花果的脚上。 “哎!”叶浮吃惊得脱口叫了一声。 叶花果含着哭腔的惨叫几乎同时响彻海面:“啊——疼——疼疼疼!!——” 叶浮眼角抽了两下,他俯身轻松拾起龙虹,盯着叶花果的目光更加一言难尽。 剑神终是低下头,摩挲着下巴,半是苦笑半是叹息,很小声地呢喃了句什么。 叶花果又气又委屈,摸着脚尖呜嘤呜嘤哭:“呜呜呜脚,脚一定砸肿了呜呜呜……大叔你你你你不早说它有这么沉啊!?” 她鼓着腮帮子抬眼瞪叶浮,眸子一层水雾湿漉,含嗔荡漾如春水。 叶浮忽的暗想: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连着骨血的,亲生的…… 渺玉女为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的…… 也是如今被他不认了的…… 女儿。 一股酸涩的暖流涌上胀痛的心口,叶浮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咀嚼这两个字:“女儿……”顿了顿,又呢喃,“……花果。” 叶花果还在凄凄惨惨地含泪抱着脚跳,根本没有听见叶浮的低语。 太清岛越来越近,虚云四峰已经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了。 有暗云,无声地自两人身后涌来。 ========= 红莲渊,雪骨城。 入夜,依然是魔君的寝殿,窗外飞檐灯笼,池水红莲,都是旧般模样。 “雷穹,”蔺负青散淡地坐在案前,“你也不要在雪骨城留得太久了,六华洲离不得你。天外之人的事,知渊已经跟书院两位院长留过书信,你那边也适当地给你信得过的仙家透露些吧。” 鲁奎夫躬身道:“臣已经在做了。此前一直忧心是否会有天外之人混在仙家内部,不敢大张旗鼓,只好暗地试探着来。” 他声音低缓,宽厚如山,“君上也不必忧虑过度,万事有臣来担着。您……” “君上,您如今也不过仙龄二十余,雷穹才是这仙道之首,这些天下大任,本不必您来苦心谋划的。” 蔺负青摇头笑,“哪里,孤家已经是百来岁的老人了。” 鲁奎夫就不说话,转身出去了。 蔺负青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知道这人没告退行礼,大约是被他那句说的心里不舒坦。 身后帘子响动,被一只手撩开。方知渊从内室走出来,他看着鲁奎夫的背影就摇头。坐在床沿勾唇笑道:“师哥,你就不能装个样子,哪怕送人家鲁仙首安心走也成啊?” 蔺负青叹道:“装不出来,这两天我的确很忧虑。” 他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案,“我们在明,敌在暗,心里哪能不窝火呢。” “每每那群金眼之人有所动作时,你我都无法预测。王折出现时是如此,仙祸降临时是如此,此番妖兽潮爆发亦是如此。” 蔺负青回头,定定望着方知渊,“……古书袭击你时,更是如此。” 这种彻底被凌驾的感觉的确很不好受。仿佛天上生了一双双监视的金眼,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时怒时笑。 甚至叫人觉得自己身处的世界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一个被天外神灵拿捏在掌中的玩具。 方知渊神色微沉。 古书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忘。 “……你有不好的预感,”方知渊眸光冷硬,“师哥,你是不是觉着距离那群人下一次动作已经快了?” 蔺负青不说话,方知渊低声道:“他们动作有什么不好?露了头的蛇才好杀,是不是?” 蔺负青就连声说是,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躺。方知渊搂着师哥道:“你那天不是说有酒么,来,陪我喝点。” 时辰已经晚了,蔺负青下意识本欲拒绝,却忽然想到自己的确好久没陪知渊喝过酒了。 这人喜欢喝酒,偏偏是个酒量那么差的体质,在这种当口大约也是怕喝酒误事,平常就忍着不提。 蔺负青有点心疼,于是心软道:“好。” 他们走到外头水榭处,蔺负青从乾坤袋中拎出酒坛,摆开酒具。方知渊捧了烛灯,凑过去给他点着亮。 蔺负青倾酒如盏,侧眼看着那点烛火,心中蓦地更软,也更疼起来。 这样温柔又弱小的一点火,好像只要一阵风雨刮来,就要被吹得熄灭了。 他抿唇笑起来,“知渊。” 蔺负青将满了的酒盏递过去,那双清透的眼瞳中也倒映着烛火,是光明的。 方知渊没接,他就着蔺负青的手饮了一口,忽然扶过近在咫尺的清美脸颊,吻住薄唇,将半口香酒哺喂过去。 蔺负青没提防这一下,忍不住呛了两声,双颊与唇瓣都染了红霞。方知渊笑出声:“不行,我要醉了。” “你!”蔺负青佯怒推他,那酒就洒出来,浇湿了方知渊的衣襟。 蔺负青索性拎过酒坛子就要再浇,方知渊连忙求饶去抢。就这么闹了快半个时辰,最后也没能喝进去多少。 可饶是如此,方知渊还是有些醉了。蔺负青要扶他回屋睡觉,他却说:“别回了。就睡那儿吧,师哥。” 蔺负青无奈:“又昏头了,你指哪儿呢?” 方知渊所指的地方,分明是水榭之下修的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