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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阴妖群,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哪怕是家主亲临都要踌躇三分呐!” 穆晴雪怒道:“你让开,谁说救不得!我乃白凰血脉的女儿,岂能做见死不救的事情!” 顾听波道:“穆仙子,方圆几百里内说不定还有散修,咱们要先疏散这些人才是。” “可……” “大小姐义勇,可……可我们这些人连个元婴境都没有,贸然过去就是送死啊!” “是啊大小姐,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穆仙子,事已至此……带我们走吧。” 一张张年轻的脸孔上写遍焦急,三年时间并不够这些世家出来的金贵子弟们成长到何等地步。 他们的眼睛里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恐惧。有些人牙齿打战,有些人双股哆嗦,还有些人看着身后可怖的天空,都快要吓得哭了。 穆晴雪语塞。 她岂会不知,以她与这些人的力量,想要在这样恐怖的阴妖群下救人难如登天。 她只是可惜方知渊竟选择了这样一条自毁的道路。若那人能放下执念,本该前途无量的。 三年前的金桂试上,黑衫少年冷傲俊美的眉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明明是个一鸣惊人,冠绝群雄的少年…… 穆晴雪抵着额摇了摇头,沉重地叹息一声。 也罢,在如今这样混乱的仙界,“可惜”的事情着实太多了,她挽不回来的。 “……走,撤离。” ========= 蔺负青站在雪原上,他仰头望着天。 他的四周也是黑暗的狂流,不停有狂暴的阴妖尖叫着向他袭来,却被承命魂阵拦住了所有伤害。 淡淡的银光包裹下,白衣魔物毫发无损。 蔺负青仰起那双明净的眼瞳,瞳中映出了一粒血珠从黑暗的高空中滴落。 那抹殷红色疾速穿过云层,穿过长风,下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终啪嗒一声,落在脚下的雪上。 一滴,两滴,顷刻间数之不尽。 沙沙…… 下雨了,红色的雨。 蔺负青垂眸看着,不知何时,他的长发与衣裳也被天上洒下来的血打湿了。 白衣变得血迹斑斑,温热地粘在身上。 …… 高空之上,方知渊承受着凌迟般的苦痛。 阴妖从四面八方疯狂撕咬着他,饶是有灾牙格挡,也根本不可能全都防下来。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而承命魂阵也在加剧对着他的折磨。 这种折磨的感觉已经很久违了,却依旧熟悉得深入骨髓。 方知渊吃力地牵起唇角,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他只是想起久远的旧忆,想起方家深处的阴暗小屋,想起分不清是锈迹还是血迹的锁链与刑架。 他曾在那里,被阴妖啃断过骨,撕咬过rou,被生父活活扯断过丹芯。 他在那一千多个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苟延残喘,有时候也会在濒临崩溃的间隙,昏沉沉地想:我为何还活着。 灾牙铮鸣,方知渊狠力将一只阴妖斩成两截,继而又往前踏了一步。 忽然一阵伴随着颤搐的痛楚走遍五脏六腑,大口的血从他喉中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桀……” 低沉的吼声,从“阴妖主”的方向传来。 那双藏在黑雾后的巨大的红眼珠子里闪过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猎物,遍体鳞伤也要奋力地走向捕食者的方向。 方知渊艰难地直起身,他含着血呛咳,粗喘着望向这只黑色巨魔。 他沙哑笑道:“来了?……是我唤的你,我唤你来的。” 阴妖主低叫一声。 那似是什么号令,四周阴妖则是听令的从属,它们的攻击之势慢慢停下来了。 方知渊眼神微暗。 他暗道:果然…… 阴妖看似狂暴,却与入魔之人并不一样。 阴妖是有理智的。倘若这话在仙门里一说,定然招致满堂哄笑。 然而事实只不过是修仙之人以阴气为污秽,自古以来从未有人有心去探查此等肮脏妖魔的生息状态罢了。 只有他身为阴命祸星,自有记忆以来无一日不被阴妖折磨着;只有他熟知阴妖,比仙界里最博学的夫子还熟知——哪怕这并非他的本意。 也只有他,将一个入魔之人带在身边走了三年。所以他也最熟知堕魔者的样子——哪怕这让他摧心裂肺。 方知渊想以手背抹去唇角的鲜血,可是血已经太多,他擦不干净。 方知渊只好放弃,他道:“来吧。” 然后右手一松,灾牙的刀柄就这样从几千丈高的半空中坠下去。 阴妖主的眼神微变,它望见那把仙器长刀穿过风云,自阴气黑云中落下,最终“哆”一声插在雪原上一块岩石之间。 “咱们做个交易。我把我的血rou赏你,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案。”方知渊两手空空,冲巨大阴妖笑道,“怎么样,可划算?” 阴妖。 世上最污秽、最阴寒,乃至不被仙界认为是生物的生物,却也是世上唯一依靠阴气而生的生物。 这是最后的孤注一掷,这是已经没有退路时的飞蛾扑火。他要从阴妖那里,找到让堕魔者恢复神智的法子。 “桀桀……” 巨大阴妖将祸星上下打量着,它缓慢地从黑雾中探出身子。 阴气云流涌动,凝成实体化作它的身躯。 “桀桀”“桀桀桀——” 四面八方的小阴妖也向着它扑来,化作一道道黑气,同化成阴妖主的一部分。 方知渊静候。 阴妖当然不可能会跟他说话,不可能乖乖告诉他他想要的答案。 他欲探阴气运行的规则,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 寒流四散,最终成型的是一只足足有一座丘峦高的怪物。 十几只红色眼珠挤在它漆黑的头颅上,阴命祸星的诱惑令它贪婪地张开血盆大口,淌下黑色黏稠的口涎。 半空中,阴妖主与阴命祸星对峙着。 方知渊撤下所有防备,他舒展开双臂。 他冷笑着,“来,吃我。” 他是那样地平静。哪怕阴妖的黑影在瞬息间笼罩了他的头顶,也没有分毫的动摇。 庞大阴妖动了。那丑陋的漆黑头颅从中间向两侧裂开一张巨口,裂口又向下延伸,直到大半个身子都张开。 它像一朵漆黑的食人花,糜烂地盛开在半空中。那朵花的花瓣却如利齿,一闪之间向方知渊扑来—— 方知渊只觉得眼前一暗。 下一刻,巨口砰然合拢! 那仿佛是被几堵墙同时砸扁在中间,恐怖的冲力几乎要将他浑身的骨头碾碎。 “啊……!!” 惨叫不受控制地冲破出口,方知渊痛极地后仰,额上青筋绽起,皮肤在阴气腐蚀下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