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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心, 谁没脸没皮。他说想家难过, 想同我说说话, 我受了他恁多照顾,怎能弃他不顾呢”。 聂意娘气得发笑:“还想家难过,你竟要学那夜奔的红拂不成。可那人却不是李靖, 早遣走同屋,备好酒水果子,就等你上钩哩。你若和他待一夜,明日怎得见人,到时我和二妹又怎么做人”。 聂愈娘道:“说一夜话怎得了,我知道自家在花楼待过,没了名声,好容易遇个好人,就要拂了他意不成。再说那酒水许是他喝的,他既约了我,明日若传出话来,提亲后就能压下去的”。 聂意娘道:“我晓得这几日你干了灶下活,心里不快,想要嫁人。咱们三个,你最小,若不是家里逢难,定不让你做活。可如今咱们只有自个,旁人求亲也要妆奁丰厚的,若没个银钱傍身,又有什么好下稍”。 “那人张口说娶你,你就真信?他怎不向我说道,怎不寻个媒人,只空口白舌,哄得你上门。若他有真心,三媒六聘,我一句话都不拦,只是这之前,你别与他见面”。 聂愈娘急道:“不行,我已经失约一次,这次再惹怒他,可不黄了亲事”,聂意娘道:“若他对你有意,哪会几天不见就转了心肠,你就安心等着,我去问他”。 那聂意娘去寻龚副厨,却听说龚副厨母亲生病,已请了三月假。等走到房里,却见细软全空,铺盖俱无,像是天亮前走的。 聂愈娘见情郎走了,虽然心中难过,却抹不下面子自家认错,每日只推说大姐霸道,吓得龚副厨跑了。聂惠娘劝了几次,却连带被怨上,也不再劝了。 嫣娘听得,冷笑道:“竟是又一个屠春娘,若不是意娘面子,早让她走人了”,小九也道:“她若自家想通,知错就改便罢。她干一天活,有一天银米,若是妆个病样,就由她去罢”。 聂愈娘本要推病,听得没了钱米,两个jiejie也不帮衬,只得去灶下干活。本要撒个娇儿,寻点轻省些的,却被那李婆子骂得哭哭啼啼,只得干完应干的。谁知那恶婆子还说碗碟洗的不干净,要重洗哩,聂愈娘再也忍不得,就要撕掳开来。 谁知那恶婆子笑道:“真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南县谁不惧我的威名,今日还有人送上门来”,一旁那个名唤捧珠的帮凶,还假仁假义劝道:“干娘缓着些,总归是意娘的三妹,需留得几分情面”。 聂愈娘骂道:“别妆个菩萨模样,晓得你们作弄我,我就不信这个邪”,便摸个碗碟往地上砸。那捧珠果然不再妆样,也骂道:“你自家生气,何苦糟蹋东西,这下可拖累你jiejie了,真个一母同胞,却生出两样心肠来”。 那李婆子见了,也虎着脸,一通重话骂下来,压得聂愈娘喘不过气。聂愈娘本要回嘴,却没个空当,正要去撕那婆子,却被聂惠娘捧珠拦下,只气得肝要炸。 聂意娘忙忙赶来,叹道:“竟成了这样,我也说你不得,总归是姊妹,我攒得这些银给你妆奁,将你嫁出去,以后各过各日,也算对得起你”。 聂惠娘忙劝:“大姐,三妹也就撒个气儿,没几日就想通了”,聂意娘道:“她生得美些,心也大,这里盛不下她,她想走就走罢,留下就要收心,我也言尽于此,之前求三掌柜赎你们,已经欠了大人情,再闹下去,我也没脸待着了”。 聂愈娘见聂大姐不管自己,哇得一声哭出来,说是大姐嫌我丢人,竟撒手不管了。聂惠娘急忙拉她,责怪道:“还不是你闹妖,害得大姐难过。咱们姐妹好容易聚一起,自赚自花,不求人靠神,比甚么都强”。 聂大姐道:“那分店的姚蕊娘是富家出身,还不是从灶房做起,之后采买蜜饯花果,盘账杀价,样样不差。那何梅香虽然爱吵爱闹,却是个守信的,答应的事都能做到,如今是分店打杂的班头,手下一群汉子,都服服帖帖的”。 “就连东家,刚开始也是自家洗碗端碟,做大酒楼才不干重活。你一个新人,自以为寻了捷径,晓得撒娇惹人疼惜,可这酒楼上下哪个是蠢的,若不是怕我面上不好看,早下手整治了”。 “你也别怨李婆婆,她是为你好才说你,若你吃不得这苦,早些说开,也省得将来怨我耽误你年岁。嫁人也不是不好,你总得赚个嫁妆钱,寻个老成官人,我与惠娘才能放心”。 聂愈娘见大姐说道这份上,只得先应承下来。又干了几日活计,总觉得痛苦万分,再说王东家虽然风光,却是个老黄花,再穿金戴银有何用,遇到事也没男人疼她。 自家会拉会唱,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怎能吃这些苦。虽说有大姐罩着,能分几厘小股,但日日洗碗扫地,一双柔胰也粗了,指甲也发黄残损,就算几年后能攒些私房,人老珠黄的,有谁来求娶呢。 聂愈娘既存了离心,便暗自出手,每日寻那年轻后生说笑。那些后生听得是意娘妹子,料想妆奁丰厚,都来奉承,一时间竟你追我赶,连日有媒人寻聂大姐。 等谈到嫁妆,意娘说三妹出嫁便不是楼中人,不会陪嫁股份,自家攒得一百银,妆奁都在这银里出。那些后生本以为总有个五百两,或者得个几分的股也好,听得全部家当才一百两,又是个没元红的,都不愿起来。 也有人贪聂愈娘的颜色,果子花儿的哄着,就要往那暗处引。本就在花楼待过,多是水性,趁着皮薄rou嫩睡他娘个几夜,也算值了。 聂意娘只说求娶便上门,若没那心思别来招惹,又让惠娘紧盯愈娘,暗中还托看门的胡大儿留心。楼里众人都晓得此事,人人当了眼线,那愈娘只得留在楼里,心中埋怨。 “那些人明明说好的,怎又变卦了。肯应承的都是家当没个百两,嫁去定要受苦,还有四十的鳏夫带着一窝崽子,也腆着脸来哩”。 惠娘听着愈娘抱怨,说道:“就你最精,那些人都傻不成?那邓家小子虽说穷些,样貌配得你,家里有五亩地,也算是好人家,偏你不愿做农事,又嫌他娘难缠;那何大儿原配留下儿女,却用不着主母做活,你又嫌后母难当,怕受排挤”。 “你若要当偏房,大姐与我是不应的。咱家虽说再无男丁,却是真州聂家,若不好的名声传过去,族里姐妹全不好嫁人了”。 聂愈娘愤愤道:“我也知偏房不好,可那些求正妻的,全都歪瓜裂枣。再说族里那些人,咱们被卖能坐视不理,如今管她嫁不嫁出去。我再等几月,若真没个好人,就应了那金员外罢”。 惠娘怒道:“先不说他长你十多岁,又早有妻妾,你过不惯苦日子,怎不应了何家,以后我与大姐也算正经亲戚,逢年过节也能有个来往”。 “可金家是豪富,又许诺是贵妾,受得后人香火的”,聂愈娘道:“何家虽然有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