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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流景所谈的曲子乃是过客的上阙,当归。子玉一怔,失神间陡然发觉对面琴音声势顿起,子玉心里一惊。 流景不知不觉间在琴音里注入了内力,他这般胡来是要告诫众人吗?子玉不得而知,起先子玉还算应付得来,可是渐渐的流景内力见长,琴音势急,子玉不得已也在吹奏玉箫时用起了内力。变故突生! 刚刚还沉浸在琴箫声律里的众人,已渐渐有人开始了拔剑相对。冰琴玉箫合奏之音本就会蛊惑人心,扰人心智。人人心里都有心魔,都有其不可为人知的阴暗之处,而冰琴玉箫便恰恰是抓住了这一点,此时众人的反应,显然是被冰琴玉箫之音扰了心智。 离流景最近的未央殿主楚倾和流景的两位护法早在流景抚琴之前便自行封了五脉,耳不能闻,在此时便是最好的自救之法。司陵早已被琴声将内心的阴暗勾起,蓦然对着流景出手。流景见此勾唇邪笑,“洛逍洛遥。”抚琴动作不停,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 洛逍洛遥两位护法听到流景的话同时出手,而吹奏玉箫无暇分身的子玉见此,眉峰皱起,他并未打算将今日局面演变至此,当即打算撤回内力。流景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先子玉一步撤了内力,收罢琴弦。 子玉看到流景如此,心下微动继而又茫然了起来。他似乎愈发的不懂了这人,明明是他步步将自己推到人前,明明是他要冰琴玉箫天下皆知,明明一切都会他在推动波澜,为什么刚刚明知道提前撤回内力会导致心脉受损,还是先他一步撤回了?明明该受损的是他,这人为什么有这么做? 子玉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众多疑问,却无一得出答案。而从琴箫之音中惊醒的众人,此时回过神来皆是心有余悸,他们这才想起抚琴吹箫的那二人,一个是名动天下的流景庄主,一个是高深莫测的雪渊阁主,这二人若是放在平时他们本不该这样毫无提防的,可偏偏今日是在拜月楼内,这二人本该是与司陵对敌的,而他们最多也只是渔翁观战而已,哪想竟会成池鱼遭殃。 眼前局面即将失控,在场的一些老江湖们也顾不了讨回什么公道,要个什么交待了,也不去管被洛逍洛遥二人制住的司陵了,纷纷视而不见的对着司陵抱恙就匆匆离去了。余下的一些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样继续的在堂内四顾无言。 “方才一曲温某恭贺拜月楼主大喜。”子玉收起玉箫,不再看向流景,执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的对着司陵说道,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司陵被洛逍洛遥制住一样。 方才司陵听闻琴音对着流景出手,被在一旁不受琴音扰乱的洛逍洛遥二人所制,如今司陵就在流景的手中。拜月楼之所以能和雪渊阁,未央殿,流景山庄齐名,无非是因为他遍结江湖之人,却忘了这些人本就是酒rou之交,如今司陵同时对上雪渊阁和流景山庄,如此关乎性命之事,司陵结交的那些酒rou朋友自然避之不及。 堂内余下的诸人在听到子玉所言时,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方才被琴音蛊惑的一幕,好像真的如子玉所说的那样,方才不过是琴箫合奏了一曲而已。更重要的是,似乎这些人都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流景手中的冰琴所导致的,完全没有发觉子玉手中玉箫的怪异。子玉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淡淡的说出那样一句话。 同样的事自然也逃不过流景的眼睛,自顾斟了一杯酒,浅酌一口,“洛逍,还不向拜月阁主赔礼。”轻轻地斥责逍遥二人,一副敷衍的样子半点没有遮掩的意思。 司陵在琴音停下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他虽然功力不比流景子玉二人一般,但在江湖之上还是算得上个中翘楚的,自然会在流景子玉收回内力随后清醒。他见二人一言一和的对着众人敷衍,心中苦涩,方才心智被蛊惑的一幕他还记得清楚,才知晓自己与流景的差距何在,此时的司陵再无心于冰琴。 洛逍听言放开司陵,“流景庄主今日司陵冒犯,还望见谅。”司陵得了自由便对着流景抱拳赔礼,此时此刻聪明人都会如此,好看不吃眼前亏,凡事都要有个原因,今日他司陵先行致歉,料想他流景该不会难为自己。 不知是司陵侥幸,还是流景无意在戏弄于他,淡淡的开口,“司陵庄主哪里的话。” 子玉静静地听着二人间的对话,饮尽盏中的清茶,起身,“拜月楼主,温某在此别过。”言罢,负手离去,小竹紧紧的跟在身后。 就在子玉要走出众人视线的时候,流景看着子玉的背影,宣布一般的笑言,“流景倾慕雪渊阁主。” 众人哗然,连在一旁的未央殿主闻言也是一惊,跟在子玉身后的小竹听言偷偷地转头看了一眼流景,心想,这人还真是大胆,竟敢这般调戏公子,公子这下肯定会生气了。 不理诸人惊讶,子玉听到此言时,步伐一顿,随后又神色如常的离开,“历任雪渊阁主何其多。”淡淡的留下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流景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噗嗤笑出了声,子玉自然是听到了这声笑的。 子玉不知流景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如流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样。 ☆、临步竹林 子玉离了拜月楼,身后跟着的小竹看着前面神色如常的公子,小声的嘀咕着,方才那位流景庄主这样调戏公子,怎的也不见公子生气?然后不由得一呆,自己为什么会认为流景庄主那样是在调戏庄主?看着身前的公子,见子玉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小竹一脸古怪的胡思乱想。 子玉心里还在想着流景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听到那句话时竟然没有丝毫的恼怒,似乎一切正在渐渐脱离轨迹,或许流景一开始便没有打玉箫的主意,而如今的这一切不过是他在游戏而已? 就这样想着,后面的小竹突然出声提醒,“公子,到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回了子玉落脚的客栈。子玉此番前来拜月赴宴,并没有打算太过招摇,虽然也想到了自己雪渊阁主的身份一旦亮出必会带来一些不便,但却也不会过于麻烦,于是就只带了小竹一人随行而已。 进了客栈,子玉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流云蔽日,神色不明。身后的小竹见此知道他家公子此时不希望有人打扰了,于是退下时把门给掩上了。 拜月楼内还未散去的众人们,彼此面面相觑。司陵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不过心里自是知道二人并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又能如何呢?司陵相信,不出三日,今日之事必定天下皆知,到时流景山庄和雪渊阁必定会遭到江湖同僚的不满。 而自始至终在听闻流景说完那句话不曾言语的未央殿主,楚倾眼底神色不明的看着流景,似是在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