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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登山祭天,是个好机会。” “成王想在山上把皇帝给——”孔六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可以呀,够狠,像成王的作风!” “要不我回头扶乩,看看五月十八日有没有血光之灾?”闻人遥插嘴道。 “神棍就别掺和了,谁都知道你算得不准。”孔六很嫌弃的道:“没啥用,不如靠自己。” “总之,现在各方势力都登场了,”陆玑敲了敲桌子,“不过皇上这次要是清算了成王,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清算姜家了?” “不会。”姬蘅的语气十分肯定。 屋里的几人都看向他。 他唇角一勾,“大的还没收拾,哪顾得上小的。” 众人默默咀嚼他这句话,却又摸不出个所以然来,皆是有些一头雾水。正在这时,外头走进来一名侍卫,对着姬蘅道:“叶明煜派人去萧德音府门外守着了,看样子,今明两日内会下手。” “唉唉唉?”闻人遥忍不住道:“叶明煜不是姜二小姐的舅舅吗?他们守着萧德音干嘛?” “萧德音好像是明义堂教琴的先生吧,”孔六摸了摸下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陆玑轻笑一声:“叶明煜和萧德音无冤无仇,哪里来的过节,没的说,肯定是姜二小姐的意思。叶明煜对姜二小姐,可是言听计从,只是不知道姜二小姐和萧德音之间,发生过什么了。”他看向姬蘅,这里面和姜二小姐管起最为密切的,也就只有姬蘅了。 “说不准是以前萧德音对姜二小姐太严厉了,姜二小姐才耿耿于怀,可是不对呀,姜二小姐也不是这般小气之人,再说了,她六艺校验得了第一,琴弹得也不差,连绵驹那个老头儿都称赞,可见是不错的。这有什么问题?” 姬蘅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吩咐侍卫道:“找几个人看着叶明煜派去的人,别让他们惹麻烦。” 这就是要帮叶明煜善后的意思了。 侍卫领命离去,几个人面面相觑,孔六问:“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暗地里还有什么交易不成?” 姬蘅瞥了他一眼,淡道:“喝你的茶吧。”心中却思量着,姜梨的动作倒很快,对于萧德音,也是一点时间也没给对方留。她这样急匆匆的,迫不及待的去做这些事,无非就是为了扳倒沈玉容和永宁。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急呢?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样焦急? 他薄唇红润,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垂下的眼眸掩去了眸中深思,无人察见。 天色暗了下来。 萧德音坐在屋里,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灯火,心里一片怅惘。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放不下什么。自从见到有人在门前谈论关山月之后,她屡次想到薛芳菲,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噩梦却如影随形。她甚至做过噩梦,梦里薛芳菲站在她身边,讥嘲的看着她,一身白衣,慢慢的向她走近。 仿佛要抓她一起去暗无天日的地狱似的。 萧德音惊醒,出了涔涔冷汗,倒让丫鬟们吓了一跳,以为她的风寒加重,屋里便全是药的清苦味道。 坐在榻上的时候,萧德音便忍不住想着,当年薛芳菲事发之后,再也不出门,缠绵病榻的时候,也就跟自己此刻差不了多少吧。只是不晓得那时候的薛芳菲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心如死灰,又也许是想着真正凶手究竟是谁,然后想到了自己头上。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萧德音唤来丫鬟,道:“我想出去走走。” 丫鬟道:“先生,您的身子还没好,不可以到处走动的。” “无事,”萧德音回答,“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走的太远。你们陪着我,我在屋里实在觉得很闷。” 她想她不能一直呆在屋里了,呆在屋里,总是让她胡思乱想,想起过去那些令人心悸的回忆。这屋里仿佛也有薛芳菲的亡魂似的,她怕被冤鬼缠身,也怕薛芳菲会找上自己。 她得去人多的地方,沾沾人的活气,看着鲜活的市井,然后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发现她做过的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丫鬟拗不过她,只得找来厚厚的披风,让萧德音裹得严实,再给萧德音手里塞了个暖炉,扶着她出了门。 萧德音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很紧张的,她生怕自己又听到了那首散之不去的关山月,她仍旧没有摆脱薛芳菲的影子。但幸运的是,这一次出门,没有人在不远处弹奏关山月,也没有人在门前议论燕京第一琴师。 萧德音随着丫鬟往巷子外面走去。 街道上都是玩闹的孩童,虽然已经是傍晚,但街道上的热闹一点儿也没见少去。反是到处都是卖糖人,耍杂艺的。灯笼接二连三的亮起来,整个燕京城被染得红彤彤,亮汪汪的。 这是她熟悉的燕京城,热闹的,和府中的阴冷不同。她想在这个繁华的地方,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她希望能将“第一琴师”这个名称保留下去。毕竟她是真的爱琴,也是真的爱旁人艳羡妒忌的眼光。 萧德音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家附近的街道上逛了逛。大约是街道上许多人给了她安心的感觉,亦或是今日的她出来没有再遇到阴魂不散的关山月。她的脸色好了许多,身边的丫鬟见了,笑道:“先生眼下看起来好了许多,大约是药材起了作用。” 萧德音“嗯”了一声,又四处逛了逛。她有心想要打听那位前些日子出现的,弹关山月弹得极好的神秘琴师,想要知道是否燕京第一琴师改换他人的事情已经人人皆知,但有意去打听的丫鬟回来后,却对萧德音说没有这回事。 萧德音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放下心来,虽然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好事业没发生什么,她猜测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晚,萧德音与丫鬟往府里走回去。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丫鬟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先生前几日说想吃杏德斋的糕饼,这会儿应当不必排着长队,总归也不远,先生先等等奴婢,奴婢很快回来。” 萧德音就点头,“你去吧。”她的确是想到自己前几日说想吃杏德斋的糕饼,便在巷子口安心等待。 小巷子到了晚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萧德音站在原地,远处走来两个路人。 因着这巷子是一处死巷子,路的尽头是一堵墙,因此不可能是过路人。大多都是住在巷子里,或是来附近走亲戚的人。但到了晚上,一般没什么客人,萧德音见这二人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那两人却也正在盯着她。 萧德音一惊,她出门的时候带着面纱,旁人认不出来,便是登徒子,也不必这么直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