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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件件,季淑然母女不恨毒了自己才怪。 不过到现在为止,季淑然母女都很安静,没有作妖。 姜梨想到这里,就往季淑然看去。 季淑然笑的贤淑,仿佛真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只是姜梨觉得她的目光更像是一条盘旋在树枝上的毒蟒,正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打量自己的猎物,发出阴惨惨的笑意,尖牙还淬着毒汁。 她在算计什么。 姜梨的目光,又落在姜幼瑶身上。 姜幼瑶到底年纪小些,不如季淑然表情天衣无缝,她也极力想要表现出旁若无人的微笑,只是到底掩饰不了眼里对姜梨的恨意,还有一丝不知为何而起的兴奋。 那种目光黏黏腻腻的,让姜梨似曾相识,但这转瞬之间,姜梨并不清楚是在何时看过。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种目光让她十分不舒服,脊背发凉,让她一瞬间就警醒起来。 杨氏在姜家没有多说话的分量,只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会儿瞧瞧姜梨,一会儿瞧瞧季淑然。 姜老夫人没多说什么,又对姜梨讲了些进宫的事宜。其实这些姜梨早就晓得,当初她也是作为沈玉容的家眷跟着进过宫的。而姜家作为朝廷命官,规矩反而要轻松许多。 待姜老夫人一一交代完之后,已经过去了很久。想着还得回去准备,大家就从晚凤堂各自散去。 姜梨出了晚凤堂门口,就往自己院子里走去。芳菲苑在姜府的角落,和姜幼瑶几人的院子都不在一个方向,自然不必同行。 只是没想到才走了一小段,身后就有人唤她:“二姐。” 转头一看,却是姜玉娥和姜玉燕姐妹二人。 对于这二人,姜玉燕是个不吭声的,姜玉娥却对姜梨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一看到姜玉娥,姜梨就晓得对方又在盘算什么。 “二姐,你走的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姜玉娥亲亲热热的开口。 姜梨站在原地,连虚与委蛇都不愿,只客气的道:“五妹有什么事?” 姜玉娥没想到姜梨会连面子都不屑于装一装,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片刻,她又很快调整过来,笑道:“今儿个在晚凤堂,二姐还没过来,听说了一件事。”说到此处,姜玉娥特意顿了顿,才道:“是三姐的亲事,大伯母说,三姐和周世子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就在明年冬末开春。我想二姐也许不知道这件事,才特意过来告诉二姐一声。” 就为了这事? 桐儿有些生气,姜梨微微一笑,道:“多谢五妹告知,我知道了。” 似乎对姜梨平淡的语气有些不满,姜玉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姜梨的脸色,见姜梨并没有痛苦失落的神情,就道:“其实当初二姐和周世子的亲事也是很好的一桩姻缘,若是二姐没有出事,如今嫁进宁远侯府的就是二姐了。周世子可是整个燕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良配,眼下三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嫁进周家,二姐比三姐还要年长,亲事却没有着落,我打心底为二姐鸣不平。” 姜玉燕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姜梨,想制止姜玉娥的话,最终只是伸手扯了扯姜玉娥的衣角,什么话都没说。 姜梨没有急着回答姜玉娥的话,只是盯着姜玉娥细细看了一遍,嘴角含笑。她的笑容温柔澄澈,没有包含任何一位在里面,却无端的看的姜玉娥有些发慌。 为了冲破这种压迫感,姜玉娥问姜梨:“二姐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姜梨云淡风轻的道:“只是觉得五妹如此为我忧心,心里有些感动,只是……”她淡淡道:“五妹的这份用心,不知母亲和三妹知否?” 姜玉娥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急于过来戳姜梨的心窝子,却不知那句“为二姐鸣不平”落在季淑然母女耳中,又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姜玉娥勉强笑道:“这是我与二姐的贴心话……” 姜梨瞧着姜玉娥,笑了笑:“其实我的亲事,五妹不必太过担心。我父亲是当朝首辅,燕京城再不济,也能寻个官家嫁过去。便是母亲不为我担心,还有父亲和老夫人,我是姜家大房的嫡女,还能低嫁了不成?”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玉娥:“五妹虽还没及笄,但不如多管管自己,三叔如今的仕途并不见光明,依照三叔和三婶的势,五妹日后会嫁到什么家,还是不好说。” 眼见着姜玉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姜梨心情顿好,继续不紧不慢道:“这世上,要知道,才华容貌性情品德虽然都很重要,可要没了家世,什么都不是。要不,你看京城倚红楼的那些姑娘,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若天仙,蕙质兰心,可也就一辈子是个姑娘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姜玉娥回答,就带着桐儿飘然而去。 自是没看到身后姜玉娥是什么表情。 回去的路上,桐儿一路笑的打跌,待回了芳菲苑,又将此事一字不落的讲给白雪几人听,说完后,大笑道:“你是没看到五小姐当时的脸色,哎唷,咱家姑娘可真能耐,拿五小姐和燕京城的倚红楼姑娘们相比,五小姐一定气炸了,啐,谁让她没安好心,故意挑衅!” “五小姐干嘛老是和咱们姑娘过不去?”明月年纪小,好奇的问:“若是三小姐和姑娘过不去,那是因为三小姐和姑娘都是大房的嫡女,三小姐争风吃醋,可五小姐是三房的人,姑娘又没碍着她。” “见不得人好呗。”桐儿脱口而出,“非要人人都如她一般苦大仇深,凭什么呀,姑娘是金枝玉叶,她干嘛时时和姑娘比。姑娘比她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姜梨听着自家丫鬟们的议论,笑着摇了摇头。 姜玉娥图什么,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姜玉娥希望看见自己过得落魄料到,伤心不已,这样就能让她觉得比自己高人一等。姜玉娥甚至希望用周彦邦刺激自己,可姜玉娥不懂的是,姜梨对周彦邦,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兴趣。 周彦邦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还是个挺讨厌的陌生人。 姜梨道:“有这样的人,出身不好却不安分,成日想着跃上枝头,以为世上全都是不公,心中不甘心。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几个丫鬟似懂非懂的点头。 姜梨想着,这样看来,其实姜玉娥和沈玉容是一样的人,越是身份卑微的人,尝到了高处的滋味,对高处越是向往,生出执念,便越是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只是姜玉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不甘心,而沈玉容太懂得掩饰自己的不甘心。 掩饰好到连自己结发妻子也没能察觉,还以为他是一腔热血的热情抱负。 真是可笑。 姜梨的笑容慢慢沉寂下来,她又想起在晚凤堂里,姜幼瑶看她的目光,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让她到现在都还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