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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可以忘记了。” 石韦怔怔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死在谁的手里,完整地听一次,我就可以释怀了!”迟衡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个弧度,颤抖着,“难道,我还能杀光天下的人?” 石韦凝望他的眸子:“你一定要去吗?” “是。” “假如有陷阱……” “放心,我再想知道真相,也不会傻乎乎地冲过去。替我安排好几拨人分别出发,扰乱封振苍的视线,我会选择最安全的路。别担心,季弦,我不是几年前的迟衡,不可能冒然跳进别人设下的陷阱。” “你已经决定了?” 迟衡抬手冰了一下石韦的脸:“没事的,封振苍要想用这个法子来捉我,就太蠢了。换一个方向来想,我答应他,也可以牵引封军的注意力,你早些从背后袭击,你前呼,你后应,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好不好?” 最末一句就像哄小孩一样。 石韦哭笑不得道:“你准备现在就启程吗?不等明天再说?什么都没有安排!” “今晚出发出他们意料,明天你将阵势弄大,混淆视听。” “你太专断!” “就当我最后为他疯一次,我一直都希望能忘记以前,只要一次,我就可以把以前都放下。” 望着骏马踏起征雪。 石韦苦笑:“当你不再想着去忘记时,才是真正放下了啊!” 迟衡不是直接穿过玢州的疆界,他乔装打扮顺着曙州的边界快马加鞭,但正如预料那样,他还是遇见了大大小小的麻烦,所幸石韦的安排,分了三支队伍混淆视野,结果三支队前后都陷入封振苍的陷阱中。 而石韦加紧行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抄着原路长途跋涉绕过去。 迟衡非常不喜欢曙州的西南部地形,大片丘陵和大片的山谷,以及这里的屋子都涂着鲜红颜色的檐角,所以能触及到往事的东西,他都不愿意去碰——时隔五年,他又回到这个地方,看到熟悉的景象想起恍如昨日的事。 石韦说得对。 死去的颜鸾就像一把钝刀子,割着活着的人的心。迟衡以为还会滴血,不过,时间消钝了很多东西,刀子还是那把刀子,只是心不再是脆弱的那颗。他曾以为一生都不敢去触碰,而如今,触目,已不再惊心。 迟衡想:石韦多虑了,自己也多虑了。 骏马追风绝尘,嘶风逐电。 入了玢州的木凤县,封振苍派出暗探的已经失了踪迹,迟衡走得更从容了,但是雪越下越大,在山脚下时雪已齐膝,他另辟蹊径试图绕过去,谁知却在阴沟里翻船,竟然迷路了,更糟糕的是,马非天马,因为赶得太急马数次滑倒,终于在方才伤了腿骨跌地,一瘸一拐再无法跑开。 其时天已黑,迟衡牵着马心下焦急。 如此天气如此雪夜,地上泛着雪的白光,比天上月还白,远处重峦叠嶂黑得肃敬。 好不容易看到一茅草人家,迟衡上前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有人扑簌簌起来开门,一个老者开了门,也不点灯,月下,那老者已近花甲年纪,听迟衡这一说迷路,也不惊异,拄着拐杖说:“难怪,难怪,就不下雪到这里也得迷一迷,这山就叫迷魂山,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难走的了。” 穷苦人家没什么可提防的,老者让迟衡住下。 外面寒风呼啸,茅草屋可抵大风寒,地上铺的是干草和席子,盖的也是干草,迟衡虽然累,火气旺,但也睡不下,扭头看老者蜷缩着一动不动,心想这老者没被冻死真是奇了。虽围着火炉睡,火炉里的炭火半旺半熄,炉子旁除了一把钝刀什么都没有,炉里是最后的干柴。 迟衡跑了三里地,砍了三棵松树回来。 就着夜色将松树劈成片,动一动还暖和,他一口气全劈成小段堆在炉子边。等他终于窸窸窣窣睡下了,老者叹了一口气,声音虚弱:“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这把年纪一个人确实难过活。 “两天前地保来过,说要是见到强壮的年轻陌生小伙,管是一个还是几个都要密报上去。咳,有百两黄金的奖赏,人都冲着这奖赏不睡觉的守着。” 。 258二五八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迟衡一动不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你又是砍松又是劈柴早不知惊醒了多少人,前边是河阻路。后山是迷魂山,你要是不怕死就进山里去,怎么也能活下来——别指望你那瘸马了,咳咳,赶紧走吧。” 迟衡慢慢起身,镇静地出了屋,将门掩上。 他没有去牵马而是飞快向后山走去。他这一走动,后边很快就喧哗开来,几乎如锅里的水瞬时沸腾一样,方才才是静寂如死,现在整个山村忽然都活了,呐喊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听声音,不下四五十人。迟衡冷笑一声,四五十人全上来他也不惧。 不过,没必要冒这种险。 因为利益当前,必有勇夫,难保有那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扑上来,一拳难敌百支手。而且必然早有人报信给地保,封振苍的精兵也会吸引到此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迟衡选择了后山。 不止因为老者的话,更因为他就是因为被河阻住才绕到这里的,迷魂山就迷魂山,有路就是让人走出的。出发前,因为他的大刀太招眼,所以换了一杆长枪做武器。雪中,更知道长枪的好处,走得快。 后边的呐喊追得急促,有人有狗有火。 人只两条腿,追着追着就散开了,有人寻向别处,狗却灵,嗅着味道来,四五只狗腿脚快竟然围将上来狂吠,扑上来撕咬,迟衡一枪过去,撂翻一只,又一枪挑过来,径直戳在狗眼上,狗痛得当即滚在雪里,如此一来,那狗都惧了,迟衡一跺脚枪杆一阵,狗退了几步,纷纷跑了。 迟衡费了好大功夫终于甩开了疯狂的围追堵截。 但他也彻彻底底迷路了。 他沿着路攀爬了很久,天边渐渐泛出些许亮光,能看清四下的风景,他忽然一惊——因为他竟然回到了曾爬过的一个地方,就在此时,他又看见山脚下的火把,这些火把有的已爬上来了。 不可能啊,他明明就是沿着路爬的。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