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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4

    那封信后,他彻底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迟衡坐在床前。

    他已知道了这个噩耗。在颜王领着最后一拨的颜氏老小离开京城时,终于被太师郑奕发现了,当即扣留下来。如果说还有什么庆幸的话,也许颜王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将最后一拨人分成三支,其他两支人均已逃脱。唯独颜王领的这一支全是颜鸾父亲的妻妾——包括颜鸾的母亲等十数个女眷统统被截下了。

    郑奕盯得太紧,他终于还是捉住了颜王。

    在眼看就要成功时。

    迟衡半夜醒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他急急忙忙跑出去。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砸得瓦哗哗的响,寒风刺骨的冷,而颜鸾站在雨中,任凭冷雨打在身上,就那么直直地站着,身上仅一件薄薄的红衣。

    迟衡抱住了颜鸾:“朗将,总会有办法的。”

    颜鸾仰望夜空,任迟衡抱得紧紧,他的浑身已经冰冷,额头发烫,大雨浇在身上他却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像木头人一样。迟衡的心疼了,亲了亲那已经冻僵的嘴唇,将他抱回房间,弄了一大桶热水,让他泡着。

    而颜鸾仰头靠在木桶边缘,嘴唇发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迟衡将手浸在水桶里。

    水冷了,添热水。

    至始至终,颜鸾没有说一句话。

    就这样熬到了天亮,迟衡浸在木桶的手指都起皱了,整整煎熬了一个晚上,他太累了,头靠在木桶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挨了一记轻拍:“臭小子,起床了!”

    迟衡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自己在梦中。

    眼前,颜鸾衣着红衣光芒如初升红日,整个人极为齐整,极为精神,长眉一挑,凤眼上翘,勾起嘴唇笑了——竟然寻不见昨日的沮丧与备份,只有斗志昂扬。无论怎么看,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泛白的嘴唇,昭示着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迟衡抓住颜鸾的手指:“朗将……”

    “到床上睡去。”颜鸾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回京城。别扁嘴巴,没事的。郑奕他要的是整个颜王军,不能把我和大哥怎么样——放长线钓大鱼,他现在还不会动手的,除非泞州元州夷州都被他收在了手里。”

    迟衡紧张地说:“我陪你去京城!”

    “不行,你要去安州——这可由不得你挑了,我决定了的。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不然颜王军就人心惶惶了。”颜鸾捏着迟衡的脸皮扯了一扯,笑了,“别担心,你去安州听从我的吩咐。尽量不攻击,如果形势很无奈的话,那就攻下来,没有关系,没有听说一州定江山的。”

    颜鸾的笑,那样的飞扬自信,好像任何事情都不在话下一样。

    “朗将,你真是……”无论遇上多么艰难的事情,悲痛就延续一个晚上,第二天立刻恢复坚强和信心,真是让迟衡又敬佩又喜欢。

    像知晓他要说什么一样,颜鸾抚摩着迟衡的脸笑了:“因为,别的人在看着我等着我,总有一天你也要这样。”

    迟衡按住脸侧的手:“朗将,我听你的。”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迟衡按住脸侧的手:“朗将,我听你的。”

    颜鸾回了一封信给郑奕,答允立刻派兵协助他进攻安州,并即日启程回京城。

    使者得了信,骑着快马离开了。

    早晨,召集众将领,颜鸾宣布:由迟衡从元州城领精兵两万进攻安州。这消息一出,一片哗然。骤然间要进攻安州,却只迟衡一支军,领兵才两万,难免让人猜疑。所幸纪策四两拨千斤,巧妙地说攻打安州只是观望形势而已,意在矽州,迟衡若从安州转向矽州,届时联合泞州的兵力,正好。

    众将领才平息下来。

    而后,颜鸾宣布他将回京城一趟,明日与迟衡一同启程,军中诸事由纪策代管。别人犹可,段敌和梁千烈皱起眉头,默不作声,前后一联系,心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迟衡挑了两万精兵,将人员安排分布下去。

    回到县丞府,岑破荆追问他缘由,迟衡只说朗将早已决定,只不过初九之前都还算过年,不宜遣兵,所以拖到今日。听得岑破荆直抽脸皮:“没听过初九前不能遣兵的啊,也罢,我不多问,上头的命令总是有道理的!祝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你一个人吗?把温云白带上吧!”

    说罢,拍了一拍迟衡的肩膀。

    “温云白是你的,我不抢。”迟衡笑了,看了一眼庄期,思量了一下,“庄期,我明日出征仓促,这一次,你先在元州城呆着,跟着纪副使也好,跟着岑破荆也可以。回来,我再带你去垒州……”

    “平安回来就好,明天是出征的好天气。”

    这一次出征虽然仓促,但颜王军始终是颜王军,军旗簌簌,军威凛凛,长戈短刀,军仪齐整。

    迟衡领军一路向北。

    从元州到泞州,这一段迟衡与颜鸾是同行的。到泞州边界长流县,二人分开,迟衡向西北去安州,颜鸾向东北过曙州,再至京城。

    行军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长流县。

    长流,有河名长流。

    长流不息。

    眼看分离在即,颜鸾将要过河而去,迟衡恋恋不舍,愣是将他拖了一晚,二人在长流河边一个酒家缠绵了一晚。整个晚上,迟衡都在不停索取,一而再,再而三。而颜鸾纵容着,一遍一遍抚摩迟衡的短发。

    眼看天色又将亮了。

    迟衡亲着颜鸾的锁骨,一寸一寸抚摩颜鸾的肌肤,覆在他身上喃喃地说:“朗将,你从没说过喜欢我。”

    颜鸾哑然失笑。

    迟衡纠缠着非让他说。

    颜鸾笑够了,拍拍他的额头:“你傻啊,要是别人敢在河边那么对我,早被我踩死了——别以为是你擅rou搏、劲大才把我压下的,哼,你呀,有时候真让人生气。”

    迟衡笑了。

    半天又皱眉:“可你还是没说,我想听你说。”

    颜鸾顿时起腻了:“这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起床,等我回来慢慢说!”说罢要起身。

    迟衡压住他的双手双脚,从衣裳里掏出那支红珊瑚:“这是我在矽州为你买的,随身带着,要记得我。看见红珊瑚就要想我一遍,早晨一遍,晚上一遍!”

    颜鸾笑着将红珊瑚放进衣袋里。

    磨磨蹭蹭到了长流河边,扁舟悠悠,河畔有一株桃花开得极艳,映在水里,如云如霞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