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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2

    音是清清脆脆、一场清晰、且是只有一匹马的马蹄声,三更半夜,来的又是谁呢?

    迟衡鞭马上前,不急不缓地迎过去。

    那人大概也听到马蹄声,行进放缓了,在前方大约三丈远。两人对视着。天黑,无月,迟衡只能看清那人穿着黑色的裘衣,戴一顶范阳笠,将脸遮住了,马却没停,慢慢地走近。

    是敌是友?

    雪夜而来看这架势像敌人,但身上那么安静的却没有杀气。

    迟衡略一迟疑,忽然一道光芒闪过。他连忙抬刀一挡,叮的一声脆响响破云际,光芒倏然回去——方才的一刹那,迟衡看的分明,那人使的原来是云钩。不知是用什么打制而成,夜里仍十分明亮,钩心钩魄,转得飞快。

    迟衡鞭马而上。

    二话没说,挥刀就砍。

    那人动作极为娴熟,云钩使得像旋风一样团团地围在迟衡身边,收放有度。除了攻击,那人的闪躲亦极为矫健,迟衡数刀下去,连他的衣边都没沾上。

    高手只需三招,即可看出端倪。

    好武艺,迟衡暗下叹服。那人虽然招招刚劲有力,但并没有冲着自己要害而来。所以迟衡也微微将杀意收敛,两人快刀飞钩占了二三十个来回,有斗笠围挡,迟衡始终没看清他的容貌,那动作又十分叫人生疑。

    心下一动,立刻反手一收刀,纵马回奔。

    正好好打着,迟衡这一抽身离开,那人一愣之后自然策马追来,手中的云钩飞得如行云流水一样。

    迟衡大喜,忽然回马一刀。

    这一刀又快又准,直奔那人的斗笠而去。这一瞬间的翻转实在出乎意料,所以那人习惯性地仰头一躲,范阳笠原本是有些遮雪的纱,顿时覆在他的脸上。

    其实,尚有一臂之距,迟衡一气呵成,快刀又挥了去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左手迅速将斗笠一拂,右手同时甩出云钩,恰如飞轮一般清清脆脆地打在了刀上,力道刚猛。迟衡的手一振、一偏,大刀在一侧划出了一道弧线。

    砰——

    斗笠落在地上。

    迟衡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郎将!怎么是你!”

    马上之人,不是颜鸾又能是谁?

    一刹那,无数的心思涌了上来,即使穿着黑色的裘衣,身形却是与红裘衣时没有两样;即使是对阵,钩法娴熟有度,但飞向自己时根本就没有锋芒。

    早应该想到才是啊!

    颜鸾下马将斗笠拾起,瞅了他一眼口里赞道:“有两下子,不错!”

    欣喜若狂,迟衡飞速跳下马来,飞奔上前,不管不顾,一把握住了颜鸾的手:“郎将,你怎么来了!”

    颜鸾拿着斗笠重重地磕了他一下:“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声音有点沙哑。

    应是日夜赶路累的。迟衡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只知道紧紧地握住他,不放开。

    颜鸾被他莫名的热情惊得有点懵:“放手放手,我又没受伤,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你还准备在两阵之前呼呼大睡啊?”

    颜鸾说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迟衡也就与他悄然回到帐中。颜鸾斗笠摘下放到一旁,灯烛之下,腰蛮腿长,黑衣倍增飒爽。

    没留心迟衡的感慨万千。

    颜鸾先注意到桌子上的地图:“我赶路赶得急,沿路乱糟糟的也得不到什么风声。只听闻颜王军兵临城下,不知道现在攻城攻到什么地步了?”

    迟衡一窘,将岑破荆被生擒的消息说了一下。

    颜鸾略是惊讶,倒也没苛责:“胜败乃兵家常事,破荆是不是心太急、太大意了。你们会栽到崔子侯手里也难怪,垒州的将领也从来都以智取。虽是耻辱,以后多长心眼就好,谁能初出茅庐就所向无敌?说说你们怎么会绕过来攻渔水城?”

    迟衡心一定,这才将为什么会进攻木子县、如何进攻渔水关、如何与霍斥汇合、如何就到了渔水城等前缘一一说来。

    颜鸾赞许的点头。

    而后,迟衡说到岑破荆被捉,崔子侯要求退兵之事。

    颜鸾微皱眉:“你们准备怎么办?”

    102、挑灯剑下

    【第一百零二章】

    颜鸾微皱眉:“你们准备怎么办?”

    迟衡一窘,犹豫了,不敢再对视颜鸾的眼睛。

    颜鸾立刻看出不对劲,催促着问:“退兵是常事,这又不丢人,你别有疑虑!关键是怎么安排的?退兵有退兵的章法,我想听听你怎么以退为进呢!”

    以退为进?这个真的没有。迟衡一咬牙,把下午的部署一说,无非就是谁负责先走、谁负责后走、每人带多少兵、在什么时辰撤兵。

    颜鸾越听脸越沉。

    迟衡心惊rou跳,果然才说完,颜鸾面挂白霜劈头就问:“迟衡,你就是这么带兵的?没有章法没有策略?”

    迟衡眼睛低垂不说话。

    颜鸾遏制不住的怒火:“攻木子县、渔水关都挺好的,一开始部署也井井有条,怎么现在就犯浑了呢!迟衡,你们真是烧高香了,要不是天气下雪垒州援兵过不来,早不知把你们攻成什么样了!别以为数万兵蹲在这里很吓人,来几个阴招全死光!”说罢,啪的一声把兵符摔在桌子上。

    迟衡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全权的,你们弄成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攻城没有攻城的样子,退兵没有退兵的法子,这不是胡闹吗?就说攻城吧,硬上死磕,你们能硬得过守城的崔子侯,他们备的粮草够吃半年,你们呢?一个月过去都要挖草皮!不想点法子,只是干耗,能行吗?崔子侯会把城白白送给你们?!”

    迟衡无言以对。

    颜鸾还想怒斥什么,忍了又忍,终于只狠狠拍了一下案子,恼火地坐了下来,阴沉着脸。迟衡地等了半天,颜鸾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抿成很硬朗的一条线,再没说话。

    迟衡悄悄地递上一杯水:“郎将润润喉!”

    颜鸾瞪了一眼:“找骂是不!”

    “郎将尽管骂就是!我也知道不对,但有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就这么仓促决定了!”迟衡坦白道,“我实在担心崔子侯对岑破荆下手,所以……”

    “你告诉我,崔子侯为什么会对岑破荆下手?岑破荆是武艺高强到让他欲除之而后快?还是谋略厉害到让他觉得放虎归山日后是大患?以至于他不愿留一个长久的人质,而非要毁掉大好的要挟机会,只为除掉岑破荆?”

    迟衡失语。

    “你们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