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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疑问不再带有她自己的情绪,而是发自内心地期望着…… “就像他对您的爱。即使是我,也能感受到的那份——压抑,却又炽热的爱意。” 期望,那位只是初见就让她失神落魄的伯爵大人……能够得到幸福。 “……” 艾尔利再度沉默了。 如若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当然十分简单。可是,这两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却沉重到了让他几乎不能移动一丝一毫的地步。 没错,答案就在心里。早就已经在了。 跟方才他所找到的“答案”,归根究底,也可以算作同一个。 本来作出的决定是,他想摇头,他不想说出来,只要将这份情感作为留恋,带着一同离开就可以了。可“阻挠”那么多,最大的无形的阻拦,就挡在此时的他面前。 …… ——我又要自私一次了,是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 然而,在现实里。 明明是跟方才一般无二的动作,并且也同样沉默,可是,从这简单的举动上,竟像是能够看到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沉闷尽数宣泄的释然。 艾尔利站了起来,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缓缓地点头。 那个方向,并不止有梅尔塞苔丝。他的目光越过了少女,凝望向被漆黑阴影覆盖得失去原本色彩的破旧楼梯,眼里似是也染上了同样深沉而无可奈何的阴影。 梅尔塞苔丝没有意识到,艾尔利正是因为她的询问而被迫提前做出了极其重要的抉择。 她只在得到最终的回答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出自己的祝福。 “太好啦。” “您和伯爵大人,一定会恩爱幸福的。” 梅尔塞苔丝离开了。 一楼,颇为昏暗的屋舍内,艾尔利独自伫立着。房门依旧敞开,但此时的阳光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黯淡,那微薄的最后一缕光线残存在他的脚下。 摩挲着,摩挲着,又像是在不舍地挣扎,可最后,这缕光仍旧向后推移,即将退到门槛之后,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艾尔利低头,看到了这丝就快要离他而去的光。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他稍稍侧过了身,抬手按住了门的把手。 是想把门拉开,还是把门轻轻地关合……到底是两者中的哪一个,此时此刻,注定是得不出结果了。 “砰——” 木板撞击上门框的重响就在身侧响起,在他之前,有另一个男人伸出手,就在他眼前,用力将门所保留的所有缝隙毫不留情地按死。 也将离开或是退缩的道路,彻彻底底地堵死了。 不知何时下楼来的男人随即便一把抓起了艾尔利的手腕,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跟我来。” 他的嗓音似比平时更加低沉,仿若正抑制着内心快要失控的情绪。 埃德蒙拖着一时错愕的艾尔利上了楼,却没有把他带进老唐太斯所在的房间,而是在楼梯口时稍作停顿,然后,换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二楼还有一个房间。 陈旧,凌乱,房间里稀少的摆设像是被什么人鲁莽地搜索过好几遍般,所有东西都散乱在桌面、地板、床边,蛛网早已在墙角挂起。 可是,从细节还能够勉强看出,曾在这里居住的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热情洋溢,阳光一般的年轻人。 他还是一个带着希望远航的水手。 艾尔利被拖进这个房间时,脑子还是懵的。随后,当茫然的他发现,自己被埃德蒙按在床边坐好,又被解开披在身上一整天的斗篷,连带着里面华丽的长裙也快要被扒下来之后—— “埃……埃德蒙?!” 艾尔利显然被吓到了。 虽然他知道,埃德蒙肯定会知道楼下的他和梅尔塞苔丝的交谈内容,并且,反应肯定会很激烈,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会激烈到这种程度。 那裙子穿着确实很不舒服,他也觉得挺累赘的,但是……至少,艾尔利还没有做好现在就让埃德蒙把它脱下来的心理准备。 他连着叫了埃德蒙好几声,才让面色冷峻,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神的男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 当然,反应过来的并不是艾尔利不愿意,而是——他自己的这个举动太容易让人误会,而且艾尔利已经误会了。 埃德蒙:“……” 他把艾尔利的裙子脱了一半以后,其实就转而脱下自己的斗篷,再解开里面的衬衣扣子。还放在扣子上没挪开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僵直了数秒,才像是无事一般——触电了似的猛地攥入了掌心。 “我,没有想做——咳。” 男人苍白的面颊在这时增添了些许异样的红色,这抹难以察觉的红甚至还蔓延到了耳根。 他颇为突兀地咳了两声,先前还没想太多,如今就不行了,原本平静淡泊的目光迅速地从艾尔利被迫露出的弧线优美的锁骨上挪开。或许在挪开的过程中,还没能避免地多看了点别的部位,以至于先前勉强能遮掩一点的红晕,此时难以掩盖地更多了几分。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亲。” 虽然此时说这些,颇有找借口欲盖弥彰的意味,但事实就是如此。 埃德蒙想带艾尔利见路易士·唐太斯。 这个想法是在他跨入老宅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心中的,但原本他想的是,等过一段时间,再慢慢把艾尔利介绍给他的父亲。不然,突然之间见到了从“未来”而来的儿子埃德蒙,还未缓过劲来,又突然得知埃德蒙带来的爱人是个男人,老唐太斯说不定很难接受。 就像梅尔塞苔丝可以凭借声音认出埃德蒙一样,作为父亲的老唐太斯,比梅尔塞苔丝还要敏锐。 他可以跨越一切对常人而言简直是荒谬的因素,不考虑任何原因,在看见几乎变了个模样的白发男人的刹那之间认出这个人。即使埃德蒙说,他不是真正的埃德蒙·唐太斯,而是一个时间早已停滞的“英灵”,平凡而又伟大的父亲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埃德蒙到底考虑了很多。 梅尔塞苔丝,自己的父亲,还有艾尔利——每一个人,他都考虑到了。 但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变故他却没能料到。 那就是—— 艾尔利,“承认了”。 …… 还等待什么。 还迟疑什么。 一分一秒都不愿在犹豫,埃德蒙想要让父亲现在就见到这个人,这个让他痛苦,让他绝望,让他魂牵梦绕,又让他体会到爱的煎熬的人。 但是,埃德蒙又不想让艾尔利以这副姿态出现在父亲的眼前。 当然可以暂时地伪装,让老人认为,这么美丽的人理应是一位高贵而温柔的女士,那可真是皆大欢喜。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