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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生你的气,还是由孤去劝劝吧。” 沧浪走出殿门,门口清清静静竟没有半个侍卫宫人。心里知道必是魏王将人都赶走了以方便两人说话……明知道那二人不可能有事,脑子里却翻来覆去都是畢方死抱着魏王的模样。牙齿发酸,心里发胀,鼻翼间那浓郁的男人性事之后的味道还久久不能散去,沧浪此时的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我该听元韶的劝,留在那儿不回来的! 这么想着的沧浪,心头却是一痛,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了。两边世界的时间步伐不一,他只知道自己在那边度日如年的近千个日夜,在这边有可能只是短短数十天。辛辛苦苦为他求来延寿的神丹,指望可以与他厮守一世,这支撑着自己的小小愿望,如今看来居然有些可笑。 那个死人畢方,居然有心情跟别人共赴云雨,跟魏王玩玩暧昧……那自己,只与他有过几夜露水情缘的自己,在畢方心里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炽热的空气带着nongnong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踏出殿门外的一瞬,沧浪差点被热浪轰趴下。从小生长于极北冰原的他,哪有几回遇见过这么热的天气? “外面很热,不如来这里坐坐?”身后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冰冷,和煦中透着几丝威望,不用回头,沧浪也知道是谁站在了他的身后。 苦笑一声,沧浪转过身,对魏王说:“我原本是来带他走的,不过现在似乎用不着了。” 魏王没接话,只是走到廊前坐下,廊外是剖成两半的青竹围成的水引,碧绿的水在竹筒中流动,带来丝丝清凉。 “要不要尝尝?”魏王从水中捞起一只浅浅的小碟,碟上清浅的一汪水,散发着沁人的香气,“八十年的桃花酿,魏的名酒,别的地方喝不到。” 沧浪接过酒碟,一口喝下,绵软醇香,果真带着一丝蜜桃的香气。 “好酒!”赞了一声,沧浪将酒碟还给魏王,他随手向竹筒里一丢,那只洁白的小碟儿顺着水流悠悠荡荡地飘走了。 “凭心而论,孤不想让畢方离开。”魏王把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泛起银光的流水发呆,“端木虽是个混蛋,但他陪孤过了好几年,深得孤的信任和喜爱,现在端木已经不在了,毕方也要离开,这偌大的宫里,便又只剩下孤一个人了。” “我不是说了不……” “先听孤说完!”魏王挥了挥手,阻止了沧浪想说的话,“在母后嫁入宫中之前,父王曾有一个心仪之人,那女子品貌俱佳,只可惜不是王后的好人选。” “为什么?”沧浪知道魏王要开始说故事,好奇心起,便也跟着他坐下,顺手从水中又捞出一只盛着酒的小碟。 “因为那女子不是魏国人。”魏王浅浅一笑,对他说:“既非魏人,又非别国公主,自然是无法成为魏王宫的主人。当时的太后,孤的祖母为父王选了另一个宗室千金为后,也就是孤的生母。父王当年闹得厉害,为了王室安定绝了父王废后的念头,那女子便嫁与当时手掌兵权的赤焰侯,畢方名义的父亲。却不曾想,她嫁去之时,肚中已有了父王的骨rou——就是畢方!” 沧浪嘴角抽了抽,心中说,这可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父王伤心绝望之后,终于发现母后的可爱之处,这之后,便有了孤的出生。”魏王耸耸肩,“再之后,他发觉原来世间并不是只有母后容貌出众,性情温婉,于是孤又多了好些弟弟meimei。” 沧浪眨眨眼,于魏王的话语中品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所以呢?” 魏王眉头微微一蹙,沉声说:“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 “过分?”沧浪讶然指着自己,“怎么突然说起我来了?而且,就算说过分,也不应算在我头上吧……再怎么说,当日也是我与畢方一起救过大王你的性命……” “孤刚刚与你所说的你听不懂吗?”魏王冷笑一声,“虽说孤有好些弟妹,但唯一的兄长就是畢方,这世上,他比别人对孤更重要,更忠心,也更亲近。孤想他快活,却更想他留在孤的身边。畢方为了你,神思昏茫,形销骨立。若不是孤每日找人相陪,耗得他精疲力竭,他便无法睡着片刻。可若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也会被掏尽,说不定活不过几年……” 沧浪面色一凛,心也有些发颤,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端木死了,畢方也活不长久……孤,真的要做孤家寡人了。”魏王戚然一笑,一双乌目盯着沧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当日你既走了,今天又何必回来?” 沧浪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当日要离开,是为了今天可以将他带走。你刚刚对我说了那么多,也只是让我明白畢方这些日子受的苦楚,让我明白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沧浪看着魏王,很认真地对他说道,“谢谢你。” 魏王怔了怔,摆了摆手:“罢了,他离开,总比没了魂魄地守在这儿好。虽然很难过,不过还是请你好好照看他……时不时回来看看孤,也就安心了。” 沧浪对他笑了笑,有时候,身边有一个可以交付信任和友情的人真的不错。他有元韶,畢方有魏王。对畢方来说,这个魏王也是相当重要的存在吧。 见着魏王离开时落寞的背影,沧浪突地起了一股冲动。他跑到魏王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魏王修眉一挑:“怎么?” 沧浪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颈带,黑色的布绳上串着一只灰白色的骨哨。 “这是什么?”魏王拿着这只形状弯曲,光泽油滑的小饰物看了又看,“送给孤的?” 沧浪点了点头:“这是我换下的乳牙,神官加持过,可以避邪驱凶。还有,如果你吹起它,就算我在这个世界之外,也可以感应到召唤之声。” “真的?这么神?”魏王拈着骨哨凑近看看,突然放入口中用力一吹…… 极细的声音从哨孔中传出,魏王很失望地放开说:“什么嘛,一点也不响,你怎么听得到?” 沧浪抱着头,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差点满地打滚。好不容易缓过神,他跳起来骂:“谁让你吹的!这么用力还离这么近,你想让我变成聋子吗?” 魏王张着嘴,看着沧浪:“明明没什么声音……” “呜……”沧浪又蹲下身,苦恼无比地哼了哼,“太刺耳了……太吵了……” 魏王眯起眼,把骨哨揣入怀中,偷偷地笑了。 畢方走出殿外,自檐角挂下的水帘溅起白色的层层水雾,于闷热中带来一丝凉意。他袒露着前胸,眉间有着掩藏不住的焦虑。 在房里转了半天圈子也不见魏王和沧浪回来,已经被心火煎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畢方实在无法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