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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原匆匆收拾了书包去找乌天,跑过去,却见乌天的座位已经空了。 第三天,第四天…… 聂原知道,乌天不想理自己。两人忽然间就疏离了,不再一起吃饭,一起回寝室,辅导也取消了——偏偏乌天和他说话时他的态度又仍与以前一样,简单地说就是两人表面上什么都没发生,但实际已经回到了开学初不相熟时的状态。 聂原想,大概乌天真的对自己失望了吧。 也是,换谁都会失望。我真是个头号白眼狼。 说来也怪,明明两人还是上下铺,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聂原就是感觉乌天一下子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不再知道他正在看哪本,不再听见他随口说起以前和周贺一起打架,不再看见他笑时双眼里的光。 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 要期末考试了。 聂原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乌天,一切又回到刚开学时的样子。其实也不错,一个人吃饭就能吃得很快,一个人走路就能走得很快,节省时间复习了。有一次何磊问他:“刚刚在老范办公室,我靠乌天和乌校长吵起来了,他爸好像也在旁边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吵得特凶。” 聂原愣愣地反问:“我怎么知道?” 何磊感慨:“你俩关系这么好你都不知道啊,乌天真是神秘……” 聂原后知后觉地想,乌天是又说要从七中走人了吧? 晚上在寝室,聂原发现乌天的右脸微微有点肿,不细看看不出来。 但他没问。 两天的期末考试很快考完,然后就是出分,家长会,放假。 聂原考了班里40名,比第一次月考退步了14名。 聂美荣来开家长会,会上,老范挨个点评学生的表现。 家长会结束就是放假了,聂原背着满满一书包的书,手里还拎着个装了衣服的编织袋,和聂美荣一起踏上了回丘西村的大客车。 一路上聂美荣都不说话,眼角耷拉着,看上去很阴沉。两个月没见她,聂原发现她似乎……老了不少,眼袋忽然就显眼了,嘴角也向下垮。 冬天大客车上没人开窗户,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浓郁的臭味。 聂原被熏得想吐,拧开瓶子喝了口水,悄悄瞟了眼他妈,低声问:“妈,你喝水吗?” 聂美荣一动不动,只沉声答:“不喝。” 颠簸一路,终于到了家。 临近新年,村里挺热闹,路过的许多户人家都敞着大门,打扫自己门口的路。 不少村民见了聂原,都热情地招呼一声“聂子回来了啊!” 聂原也冲他们打招呼,很久没见这些熟悉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聂原心里挺亲切。但聂美荣走在聂原前面,毫无反应。 聂原知道他妈傲气,但没想到……和一个村的熟人都不打招呼了么? 到了家,聂美荣掏出钥匙开了大门,走进院子,聂原发觉院子好像变大了点儿,又环视一圈,才想起来是堆在院子一角的锄头草帽什么的没了。 姥姥姥爷只站在屋门口招呼了一声“小原回来了啊”,就转身回屋了。 他爸呢,聂原想,大概还在工厂做工?可这都年根了。 奶奶呢? 聂原放下书包和编织袋,也没多想,开口就问了:“妈,我爸和奶奶呢?” 聂美荣转过身看着聂原,这一年聂原长了不少,已经比聂美荣高出一头了。 “啪”地一声,聂美荣甩了聂原一个巴掌。 “你还有心找杨忠国和那个老不死的?你在学校都干了点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班主任怎么说的你,聂原?你真是进了城,翅膀硬了啊?!家里拼死拼活攒点儿钱,都他妈的给你吃喝玩乐了!” 聂美荣的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姥姥赶紧下楼,将聂原护在身后:“美荣!你干什么打我孙子!” “他不要脸!花着老子的钱去给老子丢人!”聂美荣嘶吼道。 “你还有脸说聂原!你这个当娘的要脸了吗?!”姥姥往前走了一步,嘶哑着嗓子反问。 聂美荣忽然如被戳爆的气球般,xiele气。她转身进屋,摔上了门。 姥姥看着聂原脸上清晰的红指印,十分心疼:“小原,别生气,啊,姥姥给你拿热毛巾擦擦。” 聂原低着头,站在原地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更新!微博@晋江大风不是木偶 欢迎来找我玩~ ☆、当时(二十八) “你妈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小原,你离她远点哪。”姥姥拿着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往聂原脸上凑。 聂原歪了一下头,抬手接过了毛巾:“姥姥我自己来吧。” “上个月你奶奶要回贵州了,要死要活地向你爸要钱,钱又都在你妈那里,你爸就差跪下求你妈了,但你妈就是一分不给……哎,我和你姥爷都觉得,给不了五千,两千还是给得出来啊,你奶奶一个老太太大老远从贵州过来……但是劝不动你妈,她就是不给。后来你爸也急了,跟你妈打了一架……最后还是你姥爷从你三表叔家借了两千,拿给你爸。” 热毛巾敷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美荣的脾气越来越犟了,也怪我和你姥爷以前没教好,太惯她……”说到最后,姥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 佝偻矮小的老人,顶着花白的头发,默默流泪。 聂原一阵心疼,轻声说:“姥姥你别哭了,我……我劝劝我妈。” “哎,小原,也就你的话美荣可能还听得进去了,你好好劝劝她,你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人老实,脾气也好,你多给你妈说说你爸的好。” 聂原点点头:“我知道了,姥姥。” 晚上九点多,聂原他爸才回家。聂原走出自己的小屋,见他爸正在家里厨房门口支床。那是张很破旧的行军床,以前聂原没在家见过,不知是哪里来的。 “爸,你……回来啦?” “哦,小原,你怎么回来了?”杨忠国支好了床,正在铺床单。 “我放寒假了。爸,你今晚……睡这儿?” “嗯。”杨忠国头也不抬。 “那、会不会冷?爸,被子够吗?”聂原没话找话,心想,爸妈已经闹到要分居了。 “不用管我,小原,你回屋吧。” “哦……好。”聂原只好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离年三十越来越近,不少村民都去县城购置年货,拖拉机、三轮、面包车……各种交通工具齐齐上阵。年夜菜也准备起来了,杀鸡的,杀猪的,十分热闹。 相比之下,聂原家就安静得异常了。 家里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息,院子还是那样空荡荡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