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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生冷心寡情的容貌,不笑时气势逼人,此时的笑未到眼底,又平添一丝狠意。 袅袅避开他能吃人的目光,眼中渐渐有泪浮现,轻喘着喃喃:“……不要。” “不要甚麽?” 他好看的浓眉拧出个凶狠狂躁的样子。 袅袅使尽全身力气一推,殷瀛洲猝不及防,连退几步,撞上桌角才穏住身形。 “我说,我不要你了。” 袅袅木木回视,迎上他暴戾的神情,小声却坚决清晰地说:“我要和离。” 轻飘飘四个字,四记千钧重锤兜头砸下,砸得他焚心沥血,痛不可当,斧钺加身凌遅万刃亦难敵此痛。 刚压下的火气重又冲天燃起,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烧得他眼前血红,眉心突突乱跳。 殷瀛洲大怒,猛地重重一拍手边茶碗,瓷器应声碎裂,桌上东西齐齐一跳,茶壶震倒,滚向桌边,茶水汩汩而下。 袅袅一激灵,宋云岫伤痕累累的手臂闪现眼前。 她悄悄向后挪了挪。 早在薄刀岭,她即知殷瀛洲绝非良善之辈,这两年的修心养气,不过是在虎狼本性上加一层羊皮伪饰。 殷瀛洲神情阴鸷冰冷,一时再未上前。 稍顷,“喀”地扣好带钩,腿一伸,勾过张圆凳,在她对面大马金刀坐下,嗓音冰水里浸过也似,每个字都丝丝冒着寒气,“除了那天夜里强要了你之外,我自认从未对不住你,你要和离,要我签放妻书,总得给我缘由。” “就算官府判人斩刑,都要让死囚死个明白。” 袅袅像是聋了哑了,半晌也不吱声。 殷瀛洲见她不再言及和离,脸色稍霁,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之以威诱之以利,将个中利害一一摆在她面前,“你家资颇丰,又生的貌美惊人,却一无父兄亲族,二无夫家帮持,孤身一人,就不怕落到那些个心怀不轨的歹人手里,把你生吞活剥了?难道你非要经了他们,才能觉出我的好来?”说着,不屑冷哼一声:“旁人却不见得像我这般疼你。若是摊上位好赌的,败光你的家产不说,还要再卖了你抵债。风月地里调弄娼妇的阴招儿有的是,只怕你想死都死不成,凭你这容貌和身子,倒也能做个万人追捧的花魁。狎妓的可比我难伺候多了,有施虐yin癖的不在少数,你宁肯让他们糟践,也不愿跟我?” 小娇妻毛绒绒的发顶近在身边,殷瀛洲忍下想揉一揉的心思,接着又道:“和离了,你是决不许我带走霄儿的,他才这么小,就要和父亲分开。倘若你遇人不淑,我亦无法时时庇护,他便将重蹈我的覆辙,呵斥打骂动辄得咎……你忍心麽?” 话至末了,语气沉郁,已有些伤痛自毁的意味。 不消他说,她也清楚得很,她要自顶门户,cao持家业,定然常常抛头露面,没了男人,孤身抚育幼子的美貌母亲,少不了狂蜂浪蝶的觊觎sao扰。 他的过往,他给予的孩子,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摧折她的肝肠,绞割她的血rou。 她怎能不知他的好? 袅袅不言不动,只抱膝僵坐,垂头盯着地毯上华美艷丽的并蒂莲花纹出神。 明日叫人换了它罢,颜色太轻浮了,纹样也不好。 “殷瀛洲……” “彼此放过不好吗?我成全你,你……想纳妾就纳妾,想招妓就招妓。我不贪你甚麽,霄儿我来养,你想要哪间铺子哪处田产,我也都给你。” 殷瀛洲只觉她不可理喻至极,强按怒火咄咄逼问:“谁人说我要纳妾招妓?你今日怎么回事?一会儿看话本看得发癔症,一会儿又要和离,中邪了?还是烧坏了脑子说胡话?” 袅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泫然欲泣,红唇咬出了发白的齿痕,殷瀛洲的心便一寸寸软了下去。 他娶的这位奶奶生来是专为克他的,最最擅长钝刀子割rou,就是不给他个痛快,并非不能对她用强,可她看着是娇娇怯怯的柔弱美人儿,实则刚烈倔强,何况他亦舍不得。 刀枪不入。 殷瀛洲都快让她气笑了。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六) 此等情形,再逼问也无果,殷瀛洲无奈,只得又将她今夜所言逐字逐句细细回想了一遍。 想招妓便招妓…… 招妓。 电光石火一刹那,像是茫茫长夜里忽地亮起一点飘摇烛火。 困扰心底的疑惑迎刃而解,她今夜一切的反常言行都找到了缘由。 茅塞顿开。 “你在吃味。” 殷瀛洲说得笃定。 袅袅立时像炸毛的小猫,又惊又慌,涨红脸连连否认,“谁?!……我没有!” 殷瀛洲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面上竟显出一丝得意的笑,与方才暴怒阴狠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在气我身上的脂粉味。” 纠缠多日的苦闷让他轻而易举点破,袅袅忍了许久的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上哭腔,“你不必否认!我全、全看见了!……你去了照红妆,你……” 症结原是在此。 殷瀛洲啼笑皆非,嗤地笑了一声。 袅袅气恼且伤心,怒目而视,“你不要嬉皮笑脸!总之,是我不要你了!你走……”话没说完,杏眼一红,又是几颗豆大的泪珠滑落,却倔强地咬唇不肯哭出声,让人看了揪心。 殷瀛洲听了,却笑意更深。 “这可如何是好?我还非要你不可了。” 下一刻,袅袅刚小小惊呼一声,人就乘云驾雾般腾空而起。 无声而激烈的反抗捶打如泥牛入海,一点不济事,殷瀛洲牢牢打横抱着,薄唇凑近湿漉漉的粉腮笑道:“奶奶,再闹腾,你儿子要让你闹醒了。” 美人发髻垂坠,娇喘微微,乌密卷翘的长睫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在眼下投出一片暧昧阴影,蝴蝶翩跹也似,殷瀛洲心尖一荡,含着红嘟嘟的菱唇亲了再亲,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