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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下接一下,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很快就见额头上破了皮,鲜血模糊。 玉石砖上亦同样染着鲜红的斑斑血迹,白色的石砖,刺眼的血红,一眼望去让人触目惊心。 他知道此事是母亲做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毫无道理可言。可他能怎么办,纵然千错万错那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啊。是从小到大对他嘘寒问暖,为他倾尽所有的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杀了她吗? 到了这个时候,展逸什么都顾不上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何,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如何,才能让母亲平安渡过一劫? 皇帝被太子这一拦,无法再轻易动手。似乎是气得极了,竟往后大大踉跄了一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喘着粗气道:“你这……你这不孝子!这些年来……朕虽未如何疼宠于你,却也待你不薄。朕对你寄于厚望,指望你将来成家立为生儿育女,等朕百年之后替朕守好这锦绣江山,可你……你今天竟说出这番话来!你实在教朕失望!” 这话说得诛心,展逸肝肠寸断,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儿臣不通孝道!儿臣该死!” 听到儿子如此悲恸的哭叫,林贵妃终于安静下来,软软地伏倒在地。她发鬓凌乱,目光空洞,哪里有半分平日里端庄高贵的影子?面前的儿子为了她磕得头破血流,哭得如此悲伤。她心如刀绞,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唯有泪,如断线的珠儿成串落下,无比凄惶。 孟临卿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可是映入眼底的狼狈身影却让他觉得茫然无措,竟体会不到任何快意,唯有一股莫名的郁气沉甸甸的盘踞在心口,让他难以呼吸。 皇帝闭上眼,无限的悲意涌上喉,许久才睁开眼,用冷淡无情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贵妃林氏偏狭阴鸷,谋害妃嫔皇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交刑部问罪。” 顿一顿,目光落在满眼噙泪的太子身上,太子双唇颤动,喃喃道:“父皇……” 皇帝沉凝半响,才痛心地道:“太子展逸言行有失,大违宫规礼制,命其于殿中检思言行,闭门省过。至今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太子殿一步!” 很快,就有数名侍卫在皇帝的命令下走进来将太子和废妃林氏一起押下去。 林氏当场昏厥。 太子知道刑部问罪的下场,还想再求情。却被皇帝阻止。他挥了挥手,疲惫而厌烦道:“不要再说了,出去!” 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孟临卿许久仍未回过神来,回想太子临走前望向他的最后一眼,愧疚?自责?悲伤?抑或是绝决的告别,无从思量。 皇帝亦是心疼难忍,亲自将当年如此残酷的真相揭穿,就像突然间耗去他所有力气,此时脚下无务,竟是站也站不稳。后来在太监总管赵初的搀扶下才走到一旁坐了,只是这巨大的打击一时难以恢复。皇帝垂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独自默默叹息。 两人皆无话可说,一时之间,只剩下无言的凄伤悲痛,充满了整座皇宫。 ☆、宫变 皇帝处置了贵妃与太子之后,当天就病倒了。 皇宫之内,别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云谲风诡,时局变化迅速,动向难以预料。 便如此刻,仅仅一天之间,宫里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此时还未到傍晚时分,天空便阴沉沉的。 天冷风寒,大雪簌簌而落,铺天盖地,没完没了的教人心慌。一股不详的阴霾悄无声息的聚集在皇宫上空,遮得天色暗淡无光,幽幽一片愁云惨雾。 早有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一路匆匆赶来,心惊胆跳地守在皇帝的寝宫凌云殿外等候,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茫然和担忧,一时之间,皆无话可说。 皇帝这病来得猛且急,据说是在贵妃的丽央宫发了好一通脾气,被气急了。不仅当场废除了她的贵妃的封号,将她打入大牢,连带太子也被一同软禁了。 宫里的小道消息,说是太子不知怎么的得罪了皇帝,从丽央宫出来的时候身上鲜血淋漓的,皇帝就这么让人把他带下去,也没有传唤哪位御医来医治,直接就给送到太子殿软禁起来的。 而皇帝更是刚回到凌云殿就感到一阵头痛胸口疼,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直接病倒了。、 皇帝病重,贵妃被废,太子禁足。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变故,真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皆敛息静气,仿佛谁不小心弄出点声响都会引起什么,数十人的外堂竟然一片死寂。 几位太医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消息出来,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有无好转。 大家等得越久,越是惴惴不安。 廊下的冷风呼呼直吹,直吹得人心里凉嗖嗖的,眼看着天一点点的黑下去,真让人无端觉得心惊胆跳的。 不知等了多久,才见年老的太医院提点领着两位御医慢腾腾地走了出来,脸上表情一派严肃凝重。 大臣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本来皇帝突然病重,该由皇后主持大局,但这么些年来皇帝一直没有册封皇后。中宫虚位久矣,而太子的处境不容乐观,群臣一时心下踌躇,明明都紧张得要命,但都不敢先开口询问一下。 “太医,皇上圣体如何?”此时,一位发鬓斑白,大约六十多岁的老者上前小心谨慎的问了一句。此人正是太子太傅,在宫中资历最深也最有德望的正一品大官李文敏。 李文敏是朝庭老臣了,先帝一直对他赏识有加,皇帝也对他向来敬重有加,此刻由他询问最为合适。 太医微皱了皱眉,伸手扶着李文敏将他领到一旁去,附在耳边悄悄说与他听,语气甚为忧虑:“不瞒大人,陛下这是心病。” 看到李文敏露出惊讶的表情,太医显然也是在意料之中,接着道:“陛下心中有解不开的疙瘩,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往年压抑着,思虑太过,兼火气积压难发,脉中气不通,则令心气郁结而为痛也。今日却又突然发作,一时急火攻心,情志波动太大,伤了心脉。这种情况,需要长时间来慢慢调理方有成效。” “这……”李文敏面露担忧,朝寝宫的方向看去。 “唉”太医叹了口气,接着道:“方才看皇上有醒来的迹象,臣要先回去看看,大人还是什么都别说,再等等吧,请。” 王太医说完,也不管李大人如何反应,施礼后转身回去。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众人站得双腿都发麻了,才见赵初出来,宣了旨意之后面色凝重地将李文敏请进去,指明是皇上要见他。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