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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何苦迫他。” 赵师容眉毛一挑,“迫他怎么了?没有你,能有今天的他?”语气一转,“……沉舟,你进来后他来看过你没有?” 李沉舟挟着菜,突然没了胃口。菜还挟在筷上,他看了半天,又搁下了,“师容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赵师容明白了,目光闪动,恨声道:“白眼儿狼!” 李沉舟默然了一会儿,转了话头,“师容,梁襄不见了,梁斗那边急坏了。我现在要紧出去,头一件就是担心上海那边的事。朱顺水那条狗,是越来越疯了,我怕梁襄就在他手上。梁襄从我这里弄丢的,就要由我寻回来……柳五那边,你不要迫他,那个人性子傲,受不得气,你把襄儿的事说给他听。他教襄儿打枪,襄儿叫他声师傅,让他看在襄儿面子上,用商会一些空头票契换我出来。我到上海救出襄儿,解决掉朱顺水后,定不追究他的事——我不会再回来,南京这边都是他的,随他怎么弄去。你好好跟他说,不要发急……” 赵师容嘴角一撇,“性子傲,受不得气?我还受不得气呢!——你倒是惯着他,看把他一个两个惯的,一个个成精作怪,给你蹬鼻子上脸!” 李沉舟道:“现在计较这些没意思,总归都是性子大的人,何况我如今有求于他?把梁襄的事捅给他,襄儿被朱顺水弄了去,真的耽搁不得,不是性命堪忧的问题,真不是。若是他打包票去上海救了襄儿,那也行……唉!” 赵师容眉头一簇,“那——若是那厮翻脸不认人,觉得梁襄的事跟他无关,怎么办?” 李沉舟哑了一会儿,“这个……”就连“没意思”这样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师容自己倒缓了过来,刷地立起,“这话当我没说,你别往心里去。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非叫他松口,让你去上海!就这两天,这两天!” 赵师容走后的这个下午,铁门再度开启。李沉舟一抬头,一个小东西就呜哇着扑到他怀里,哭道:“李大哥!李大哥——”原是小妮子来了,面前站着个神色严峻的屈寒山。 “老爷,我带柳老板看您来了。”屈寒山也带了一盒吃的,放在桌上。一开始秦楼月不见了,他骇了一惊,先自找了一转。待到一队警察押着秦楼月回来,他才惊觉真正出了事的,是自家老爷。秦楼月回到碑亭巷,是什么都不说,只搂着柳横波不放。柳横波尚自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管问师哥“白日去了哪里?这些子警察怎么跟着?”等到第二天,又问“李大哥怎的没来?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很快,李沉舟被捕的消息传来,柳横波弄了半天,才知道是自家师哥报的信,让他幻想中的英俊爸爸吃牢饭去了。呆了一呆,小妮子闹腾起来,冲着师哥又捶又打,叫着“还我李大哥!还我李大哥!”冲着秦楼月的胳膊,啊呜就是一口,还支着小爪子,往师哥脖子上挠。秦楼月一夜未睡好,也没吃什么东西,回来后看着师弟,眼里是酸楚的笑。这会儿被师弟踢打,也只是一味闪躲,并不还手。瞅个间歇处,他道:“李沉舟害我一家性命,又睡了你,我叫他不得好活!”把小妮子气的,嘶声喊:“我愿意让他睡!愿意让他睡!”秦楼月脸儿煞白,脑子一昏,反手给师弟一个巴掌,把小妮子打趴在地上。守院的一队警察,早就乐不可支,看着两只兔儿爷打架,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秦楼月一耳光下去,打懵的却是自己,哆嗦着上前去搂师弟,“阿柳!阿柳!师哥不是真要伤你!” 柳横波抬头,颊上清晰的五指红印。小妮子泪水涟涟,揪着秦楼月头发尖叫:“你打我——你打我!”任凭秦楼月如何道歉安慰,就是扯着脖子一阵嚎。本来不想管事的屈寒山看不下去,走上来,一手扯一个,老鹰抓鸡崽儿一般把两人扯开。这时柳横波换了词儿,嚎道:“李大哥从来不打我——”秦楼月听了心如刀绞,曲着腿晃了两晃,脖子一歪,人昏了过去。 又是屈寒山叫来老妈子,命她们看顾秦楼月,就开始往食盒里装东西,拿换洗衣裳。被柳横波看见,肿着两只桃花眼,绞着手央告:“老先生,行行好!去看李大哥,把我也捎上!”跟在屈寒山身后,转进转出,小声地呜咽。 屈寒山连带寒霜,心里气这对兔儿爷恩将仇报,害了自家老爷,并不理睬。柳横波实在没法儿,趁他转身之际,攥着他衣摆,就要往下跪,“老先生,求求你!我替师哥向李大哥赔罪去!求求你——求求你——”倒在地上就要磕头。屈寒山扯着他胳膊,把人拽起来,“别整幺蛾子!”又道:“一路上,不许嚎!”小妮子鸡啄米似的点头。 于是屈寒山身上背包袱,一手拎食盒,让柳横波攥着他衣摆,两人在冷刺刺的寒风里出发了。屈寒山身量长步子大,柳横波直起来还不到他胸口,要小跑着才差不多跟上。小妮子的桃花眼仍旧肿着,屈寒山不许他嚎,可他忍不住地掉眼泪,一路上都在呜咽。他太委屈了,太伤心,太难过了,觉得日子过到了尽头,而必须得李沉舟才能给他安慰。 小妮子蜷在李沉舟身上,指着脸上的红印子,控诉道:“师哥他打我!” 李沉舟看了看,心下叹气,摸着小妮子的头,“回头让老屈给你点儿膏药抹抹。” 小妮子并不在乎膏药,只是道:“我再也不要理他!不要理他!”捏着小拳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李沉舟道:“还是得理的,阿柳莫说气话。” 小妮子撅嘴,“我没有说气话。” 那边屈寒山道:“老爷何时能出去?” 李沉舟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总归能出去就是,上海那边还等着我……” 屈寒山道,“我知道,梁少爷出了事。” 李沉舟点头,“这事你不用管,我来管。你呀,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带足了钱,等这风波过后,跟两个小老板一道离开南京……这边早晚呆不下去,今儿个的事算一个,以后开战算另一个。知道该往哪儿走?北边去不得,沿海也都会遭殃,往西南去!那边地势高,一时半会儿打不到那边去。再者,就是看那些个学问好的人,大学教授、大学生们到时候去哪儿,政府看重他们,跟着他们走,出不了错!” 屈寒山忍不住道:“老爷,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给我看顾好两个小老板,回头我好好谢你。” 屈寒山不语,小妮子一旁听得懵懂:“西南是什么地方?” “老爷,当初二爷临走,留下我侍候你,便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屈寒山忽道。 李沉舟想起陶百窗,心下更为黯然,“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们是夏樱桐的牵挂,又这么经不起风浪的,我哪里放心他们独自上路?换其他人照应,我更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