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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水的反应。但怎样才能得体地问出这个问题?他斟酌了半天的措辞,仍欲言又止。 车子平稳地在长江路上行驶着。梁襄道:“李帮主,你问过柳五爷教我学射击的事儿了吗?” 听到柳五的名字,李沉舟瞬间沉默。那晚柳随风挨了他一拳,他本以为第二天柳随风会老实一点,最好两人能避免见面。不料昨天早上一睁眼,就听见柳随风在门外问他早安,请他下去跟大家一起吃饭。而在李沉舟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时,柳随风居然已经径自走了进来,打开他的衣橱,帮李沉舟挑衣服。李沉舟本想叫他出去,却见柳五转过身,顶着一角颇为骇人的的青紫,道:“大哥穿这身会很不错。”然后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李沉舟身上打转。看到那块青紫,李沉舟就有点说不出强硬的话。他怀疑柳随风有没有处理过脸上的伤……等到了晚上,李沉舟看了两篇短,感到疲乏,却又不想就寝。柳随风又不请自来,端着杯牛奶。那处伤口看上去好像更加严重了。他在柳随风目光注视下将牛奶喝掉,把杯子递回去的时候,又被那厮连杯带手的握住,还问道:“大哥有没有考虑一下我昨晚的建议?”李沉舟一时僵住。柳随风笑了笑,“我觉得大哥应该考虑一下。”然后便出去了。 李沉舟完全没想起来帮梁襄问学习射击的事。他有些尴尬,“这……我忘记了,今天回去一定代你问他。” 梁襄彬彬有礼道:“那就有劳李帮主了。” 李沉舟将地址报给司机。两处相距不远,三个路口过后,车子已经拐进了碑亭巷。 屈寒山得到消息,将边门打开,迎接他们一行。 几个人下了车,由屈寒山领着,到了一进小院儿,这就是梁襄将住下的地方。屈寒山把屋门打开,请他们进去。李沉舟让梁斗父子先入,他正举步要跟上,就听院门口,有人唤他道:“李大哥!” 李沉舟回头,正是柳横波。柳横波身后,站着秦楼月。看他们的模样,显然是柳横波想进来,却被秦楼月拉住了。 秦楼月见李沉舟回头,便松了手,脸上淡淡的。 柳横波往前一挣,得到自由,一路小碎步地奔过来,抱住李沉舟,往梁斗他们的方向瞅了瞅,瘪瘪小嘴,眼波流怨,“李大哥,你又收了别人了?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前几日的事你生我的气了?” 李沉舟点着他的鼻子,微笑道:“阿柳胡说!这位梁公子暂时在这里住几天而已,旁边那位是梁公子的父亲。” 这时梁斗恰好转出来,他见到柳横波,向李沉舟心领神会地笑笑。眼一抬,看见院门口的秦楼月,一丝讶然掠过。他心想,李沉舟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于龙阳之事? 李沉舟看他神色,知他误会,忙道:“梁先生,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梁斗知他尴尬,摆摆手,“李帮主不用紧张,这个……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李沉舟心里苦笑,他低头看看柳横波,小东西正躲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梁斗。他想了想,还是道:“阿柳,向梁先生问好。” 柳横波一愣,他显然没料到李沉舟会向人介绍自己。一愣之后,他就高兴起来。只见他从李沉舟背后走出,走到梁斗面前,抿抿嘴,小声道:“梁先生好。”然后,犹犹豫豫地,向梁斗伸出手。 梁斗和蔼地笑了,握了握向他伸过来的小手,“阿柳好。” 柳横波更加高兴了——又有一个老爷喜欢自己啦!他甜蜜蜜地笑着,桃花眼登时流光潋滟。他转身黏到李沉舟怀里,装作害羞地埋下头去。 李沉舟和梁斗同时笑起来,李沉舟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一会儿之后,梁襄走了出来,李沉舟又介绍梁襄给柳横波认识,并叮嘱他,“要乖一点,不要烦扰到这位哥哥。” 柳横波就有些不快:梁襄比梁斗年轻,又长得好看,文质彬彬的,还一个人单独住间小院儿,李沉舟不想收了他才怪!他私下里将梁襄认做假想的情敌,起了嫉妒之心,借着躲在李沉舟身后的机会,向梁襄悄悄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梁斗和李沉舟在碑亭巷稍作逗留,便一同告辞离去。临别时,柳横波蹙着眉头,很是不满地嘟囔:“李大哥又要走了呀?你都不想来看我了……” 李沉舟只好多安抚他一番,并答应很快就再来看他,才得以在柳横波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跟梁斗并肩而出。 出了门,到了巷子里,梁斗仍不忘打趣,“李帮主真是花丛草丛皆风流啊!” 这里再无外人,李沉舟有心要解释清楚,却被梁斗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怔住,“……跟令尊还真是不大一样。” 一惊之后,他就沉默了下来。 “你见过燕狂徒了?” 梁斗温和道:“嗯,他挺惦记你的。” 李沉舟没有应声。 梁斗忍不住说:“李帮主,我知道我有点多管闲事,但是,我自己是做父亲的,我了解燕己道现在的心情。” 李沉舟眨眨眼,笑道:“他可是号称狂徒,一辈子注定放荡不羁的。” “再放荡不羁也是要老的,”梁斗说,“人一老,就容易念旧,会想起自己的亲人。” 风流快活了一辈子,才想起自己的亲人,这个日子还真不赖!李沉舟望望天际,有点意兴阑珊。 不过过了这么些年,再扯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他倒谈不上多恨燕己道,只是觉得都过到这份上了,两个人那么长时间不相往来,突然来个父子相认合家团圆什么的,真的很没意思,很不符合燕己道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想起当年燕己道挥毫写下的一副对联,“应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就跟燕己道的人一样,落拓快意,无所畏惧。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燕己道是他亲生父亲;那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母亲李萍为何会心折于燕己道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在没有婚约的情况下,珠胎暗结。即便燕己道一别经年,杳无音信,也愿意诞下孩子并独自抚养。燕己道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绝对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奇人。在李沉舟看来,既然做了一辈子奇人,就应该一直做到底,做到死,而不是突然跑来说自己老了,想做回普通人。这会让人哀伤,让人惋惜——原来奇人也是敌不过世俗和年轮的。 梁斗注意着他的反应,接道:“李帮主,你还没到那样的年龄,所以你大概还不会有那样的感触。人的岁数一大,许多方面都会变得柔软,他会渴望有人在身边,说话、闲聊、一起吃个饭……” “即使这个人在他前半辈子中他其实并不在乎?”李沉舟眼里闪过讥诮。 梁斗脸带苦笑,却点头道:“不错,即使这个人他之前并不在乎。” 李沉舟跟着笑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