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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忙?”柳横波斜了眼睛,一个小小的生气的媚眼抛了出去,“他才不忙呢——他呀,压根儿是又喜欢上别人了,不想理我了!” 秦楼月取了另一个大号指甲刀,坐到床沿上,把师弟的脚从被窝里拽出来,“我们什么身份,哪有资格去管人家老爷的事?” “为什么不能管?”柳横波一个激动,脚又缩回了被窝。 秦楼月只好再次把他的脚从被窝里拽出来,按住了,开始从大拇指起,给师弟剪脚趾甲。柳横波人长得小,连脚也小,白白嫩嫩,五个脚趾好似五瓣白白的蚕豆。 秦楼月不说话,专心给柳横波剪指甲。他知道师弟这么说,至少一半是被憋的——他想出去这个小院儿,到外面逛逛。其实柳横波已经央过他好几次,说两个人偷偷溜出去玩上一会儿,不叫屈寒山知道。可是秦楼月想起那个罗六,就道不好。他不确定外面是否安全,罗六是否还在等着寻他们的晦气。他把这个理由跟师弟说了,甚至搬出李沉舟来,“李帮主一定也不喜欢我们偷偷溜出去,你惹李帮主生气了,他就更不来了。”柳横波就不悦地嘟起嘴。 “师哥——”柳横波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小脚丫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明天屈先生出门,咱们也出去转转好不好?” 秦楼月为难地看师弟一眼。他已经拒绝过柳横波好几次,每次都气得柳横波不跟他说话,还扬言等李沉舟来了,要告他的状,说李大哥一定会带他出去玩,李大哥好,师哥坏! “师哥——”柳横波拖长声音,抱着羊毛围巾扭来扭去,“师哥——我们就出去一下下,就在附近转几圈,没人知道的,罗六更不敢来怎么样。” 秦楼月小心地拈着师弟小巧的脚指头,把多余的指甲剔去。“这样不好吧……何况天气冷,出去会冻着的。”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柳横波开始前后摇起来,“嗯——不会冻着的,我们多穿点——师哥——就在附近走走——”他一点一点挪到秦楼月身边,抱着师哥的胳膊,用脑袋蹭来蹭去。见秦楼月仍旧不松口,干脆伸出贼手,摸到秦楼月的裆部,熟练地揉搓起来,“师哥——师哥最喜欢我了——” 秦楼月身子慢慢热了起来。他当然最喜欢这个师弟,自从他十岁那一年,看见柳横波那双尚显稚嫩的桃花眼开始,就已经忘不掉那眼水波荡漾的风情了。他不是个多么优秀的男人,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不能保护得了;世上没什么人真正在乎他,他也不在乎什么人——除了这双相伴相依十几年的桃花眼;在这个寒风瑟瑟的世界上,他感觉不到多少温暖,除了眼前这双俏生生的桃花眼。这双尾梢上翘的眼睛,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是他在这个寒冷的世界上唯一的火焰。 他抱住了柳横波。这是个难得的时刻,这段日子,都是他来取悦阿柳,阿柳很少主动撩拨他了。柳横波见他有了反应,更加起劲地动作起来,甚至低下脑袋,隔着师哥薄薄的亵衣,找到胸前的凸起,狠狠一吸—— 秦楼月舒服地长长出了口气。他抚上柳横波的脸,温柔地望着那双桃花眼,然后轻轻吻上师弟的嘴唇。 柳横波乖巧地配合他。两个人互搂脖颈,舔吮着对方的唇舌,一时忘乎所以。 “师哥——”柳横波哼了一声,含含糊糊道,“明天就出去吧——就在附近,就在碑亭巷里——” 秦楼月心里叹了一声。温热可人的师弟就在他怀里,他又是那么得想让柳横波快乐,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好——就在巷子里——” 李沉舟穿着晨衣,在房里踱了几步。自从石婆婆巷一别后,他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萧秋水,也听不到什么萧家的消息。冬季天冷,那场初雪之后,始终不见放晴。偶尔几缕淡漠的太阳光破云而出,发出一片令人欢喜的金黄。片刻后,彤云弥漫,好似大幕合起,很快将金色的光线挤没。 李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面枯枝萧条的庭院,多少有点郁郁。他想起那日萧秋水说要回请他吃川菜的话,不知道萧三少爷是真的有这个意思,还仅仅是客套。不过,他不愿意去怀疑萧秋水的诚意,他宁愿将之归咎于年轻人那永远都值得原谅的可爱的健忘。 尽管如此,他仍是感到无措。他想见见萧秋水,可是找不到什么太好的理由。追求女人的时候,可以买一束花上门去,追求萧秋水呢? 想到萧秋水那英气勃勃的身姿,李沉舟踱到穿衣镜前,罕见地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是个会过分关注容貌的人,他只想确定,自己的样子,看不上不会太差。尽管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自己的样貌是相当说得过去的,但想起萧秋水那副年轻的脸庞,李沉舟心里仍然起了沉吟。 镜子里的人是英俊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和嘴,都没有什么不妥。靠的近了,李沉舟却能看出,这个人绝对已经不年轻了。判断一个人年不年轻,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镜中人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往昔的岁月一股脑儿地沉淀在那眼神里。即便过往的岁月并非不愉快,那也是岁月,是年岁,是时间。年轻人的眼睛就不是这样的,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有期待,有热情,有憧憬,所以年轻人的眼神里总是有光芒在闪烁。萧秋水的眼睛就是如此,像星星一样明亮。而李沉舟的眼睛,更像是星星后面的那片夜空,深不见底,又平静无波。 这么想着,李沉舟就有些感慨,又觉出自己的无聊。如果谈恋爱可以像练拳那样功到自然成就好了,他可以省去很多踌躇。又假如对象不是萧秋水,他也不会感到如此不知所措。 他不想吓到萧秋水。可是怎样才能在不吓到萧秋水的同时又将心意传达给对方,这个难度就有点高了。从镜子前转过身的时候,李沉舟决定给萧秋水写一张便笺。 等到毛笔蘸饱了墨,持在半空,他又起了犹豫。他不知道在信首是称呼萧秋水“秋水兄弟”来得好,还是“萧三先生”来得好。瞪了案上的白纸半晌,他终于决定折中一下,仔仔细细地在右边写下“萧三兄弟”四个字。字写得中规中矩,撇捺中透着沉稳而非潇洒。李沉舟对着四个字看了半天,唯恐写得不够好——尽管他知道,除非他再练上十年的字,否则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水平了。他并非书香门第出身,早年的识字书写,只有母亲李萍偶尔指导;独自生活后,也皆是靠自学。他临摹过颜真卿的字帖,但也是断断续续——他需要挣钱养活自己,还要练拳,没有太多的时间。他从未为自己写不出一手好字而遗憾过——他是帮主而不是教书先生,帮里字写得好的大有人在,无需他亲自上阵。可是眼下,他真的非常希望,自己能写出一手铁画银钩般的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