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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萱儿眸中忽地升了一股冷意,朦朦胧胧的,像冰雾一般,望着眼前皱着眉头的小娘子,淡道:“言儿惫赖了!” 杜婉词拉着赵氏的手,撅嘴道:“娘亲莫气,婉婉给娘摸摸心口!”说着不悦地瞥了一言杜恒言。 杜恒言默默地琢磨着,赵氏母女这般等不及地视她为眼中钉,怪道阿婆那般急迫地让她赶紧交小女伴,这是希望自己早日融入京中的贵女圈子,好拉帮结派啊!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到了皇家的避暑山庄,仆妇抱了杜恒言下来,杜呈砚已经候在门口,见到杜家人,一手抱起了婉婉,一手抱起了阿言。 才刚刚抱起,便听到后面有一个小郎君道:“杜将军,你家何时多了一个小娘子?” 杜恒言回眸,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儿,着了一身朱袍,罗袜黑靴,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身后还跟着一个脸团团的小娃儿,约莫也才七八岁,目不斜视,一张小脸冷崩崩的。 杜呈砚还未出声,一边的杜婉词道:“啊,皇哥哥,宪哥哥!” 杜呈砚皱眉道:“小女无状,大皇子赎罪!” 赵元益道:“无事无事,将军或不知,我和婉婉meimei常一处玩闹,只是不知,将军家中,怎地多了一个小娘子?” 说着赵元益好奇地打量着杜恒言。 杜呈砚道:“阿言一直养在庐州,是以大皇子不曾见过,阿言,这是大皇子,这是张相府上的小衙内。” 杜恒言看了一眼两小娃,发现张相府上的小衙内,似乎有点孤僻,冷冷的,心里暗暗比较,嗯,没有林家小衙内讨喜。 大皇子道:“杜将军,前头刚宫人发现了一群上等的锦鳞,两位meimei要不要一起去前头湖里看看!” 杜婉词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张宪,拍着手道:“要,要,爹爹,婉婉要去看鱼。” 后头的赵萱儿道:“既是婉婉想去,那就劳烦益儿和阿宪带着婉婉一起吧!” 杜呈砚问阿言道:“言儿要不要一起?” 杜恒言对看鱼也没兴趣,不过看到赵萱儿笑着看她的那张脸,忽地出声笑道:“阿言想跟着婉婉!”终日在家多么无趣,跟着一群小娃儿寻寻乐子也好啊! 杜呈砚只当她往日守在府里,寂寞的的很,将言儿放了下来,笑道:“也好,去吧!” 杜婉词看了一眼娘,见娘笑着对她点头,轻轻咬了一下唇,又对着阿言仰着笑脸道:“阿言,我们走吧!” 杜呈砚没有接到女儿回屋,自在屋里喝着凉茶,看着兵书,然而没过两刻钟,忽地一仆妇过来喊道:“官人,官人,不好了,言小娘子将大皇子推到池里去了,贵妃娘娘吓得晕倒了!” 第14第 当今的沈贵妃是太宗时期枢密副使沈顺宜的孙女,沈顺宜是赵国的开国功臣,在太`祖尚在潜邸时期,便任其为从事,掌管财政,后一度掌管赵国财政事务三十余年。 沈贵妃十四岁时被选侍在君王侧,一度是皇后的热门人选,然而皇上宠幸平民出身的刘修仪,沈贵妃一直颇受冷落,直到七年前生下了大皇子,才得到皇上的怜爱。 大皇子无疑是沉浮于后宫多年的沈贵妃的命根子。 是以,当杜恒言被杜婉词指责“你竟敢推大皇子入池里”的时候,边上正在呼救的张宪心口一跳。 是怎么样的仇恨,竟然让向来温婉知礼的杜家小娘子要置这个姊妹于死地? 杜恒言看着水里扑腾的大皇子,急的额上出汗,刚才大皇子嫌弃四周的宫人守着碍事,把他们远远地打发走了,眼看着大皇子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小,再灌几口水,怕是就要沉下去了。 他若出事了,今个她们几个,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杜恒言咬一咬牙,准备跳下去,却不防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一个纵身跃入了水中。 “宪哥哥,宪哥哥!”杜婉词扶着栏杆,急的直掉眼泪。 竟是一直冷着一张小脸的张宪。 “快,快!” 那边的宫人终于跑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下饺子般往水池里跳,一时水花四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在救谁。 “大皇子,大皇子!” “还有宪哥哥,还有宪哥哥!”杜婉词眼尖见大皇子被宫人抱住,张宪还在水里头游着,急的哭喊道。 等两个小娃浑身湿透地被抱上岸,杜婉词忙跑过去,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般,“益哥哥,宪哥哥,你们有没有事?”又指着杜恒言道:“阿言,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推益哥哥入水?” 张宪吐了一口水,眉目不动地道:“婉婉,谋害皇子,要株连九族!” 不过也才八岁的小娃儿,眼里的清明让杜恒言一时怔住。 叫嚷着的杜婉词忽地失了声,眼里泛了泪,委屈地嘟囔道:“我情急看错了!”刚才看见大皇子喂鱼喂的太兴奋,竟然一不小心栽了下去,她第一反应就是,阿言离大皇子最近! “益儿,益儿!”沈贵妃踉踉跄跄跑过来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坐了起来,见到母妃过来,唤了一声:“母妃,孩儿无事!” 沈贵妃连忙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小胸脯,确认无事后,嘴里念叨着“好,好!”眼睛一翻,竟然晕厥过去了。 “贵妃晕厥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 杜恒言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竟然是这等时候,听着前头的张宪十分镇定地叙说着事情的过程,暗暗点头,毫无偏颇,看来林老相公后头的这位张相,家风清正。 皇上垂眼觑了一眼四个小娃儿,道:“既是益儿自己不小心栽入了水中,此事便与杜家两位小娘子无涉,倒是张相养了个好儿子,进退有度,遇事沉着,实有乃父之风!” 张相立即出列叩谢道:“此乃臣子份内之事,当不得陛下嘉奖!”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张相莫谦,传旨,赏张宪金二十两!” “谢主隆恩!”张宪以头抵地,行叩拜之礼。 此时杜呈砚出位道:“陛下,臣女伴大皇子身侧,未能护主,臣请陛下赐罪!” 杜婉词急道:“爹爹!” 杜呈砚身形不动,恭谨地坚持请罪。 皇上摸了摸面前的一串玉珠,不辨喜怒地道:“杜卿乃一代将才,护我赵国山河,可惜膝下竟无男儿可承袭将业!” 殿中众大臣一时不知道圣上这话是何意,明明是请罪,怎地说到杜呈砚的子嗣上头了。 杜呈砚回道:“臣……”竟不知如何回应,陛下这是对婉婉诬赖言儿不满,要敲打她娘了。 杜恒言在一旁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宪,默默地想起来有神通之誉的慕俞,暗暗揣测,难道宰相府上的小衙内们都是神童不成? 等杜呈砚领着俩个女儿出来,一路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