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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调动的平威军残部,缓慢渗透的朝廷势力……他不争,他恭顺,他病不离药,只一心钻研道法心经,与老皇秉烛夜谈,直到老皇帝身边亲信一个一个被收买,黄帛黑字,御笔朱批,偷天换日地改写了他的名字。 这一路走来,宁远自知他已无所不用其极,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天道责问,称自己没有半分私心。他有私心,他担心莫辰,想尽快得知他的情况。然而这份私心究竟是为了这只白狐狸本身的安危,还是只担心白狐有失会影响他后面的计划,宁远却说不清楚。 一进入空间宁远就开始着手准备,用茅屋旁的灵泉水将莫辰浸泡起来,采集数十种草药熬成汤汁,像上次那样一点点涂在他的口鼻上,希望这样能将他身上的魔气驱逐一些。然而耽搁了一年多的时间,宁远知道这些亡灵怨气已经被莫辰彻底炼化了一部分,在妖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就算浸泡再多的灵泉水,喝下再多的药汁也无法弥补。如今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多的为他驱除体内剩余的魔气。 看着依然在安睡的小白狐,宁远心中愧疚,不知这入侵的魔怨之气会给他今后的修行带来多大影响。 当初在灵境的万生殿内,他明明看到过代表莫辰仙缘的玉牌,完全是纯净无暇,通体晶莹,说明他的修仙之路应该无比顺遂。如果没有鸳鸯枕,莫辰就不会借助枕中空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快速升级,以至于无法像普通妖修那样凭借成熟的心智和多年摸索的经验辨识魔气和灵气。换言之,如果没有他的强行干预,完全顺应天地规律,莫辰是不应该沾染上魔气的。 损人仙缘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宁远那千万年来笃定泰然的心境第一次被如此强烈地触动,甚至产生了一丝心慌和不安。 新帝在枕中空间足足待了三日也没有出来,献王趁此机会纠结同党,将宁远去安国寺取被先皇下旨禁封玉枕的事宣扬出去,称他违逆不尊,篡改先皇遗诏。 沈方化等一众朝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宁远就是不肯露面。眼看帝都形势不稳,然而就在献王联络了京城禁卫军心腹,企图有下一步动作时,十万平威军却已经无声无息抵达京都,于城外三十里处驻扎,领军的将军正是平威将军当年的副将郭汜。 郭汜? 这人不是已经死了?而且当年先皇恩准平威军重组,也只给了三万的人员配额,哪里来了十万大军? 献王在得知消息确切后面如死灰,越想越心惊,不知道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九皇子究竟为皇位筹谋了多久,想到那样一个人,就在自己和父皇查无所觉时一步步将棋局布好,稳cao胜券,只等最后将他蚕食,他就无比绝望。 在绝对悬殊的实力对比下,献王再不敢轻举妄动,一触即发的朝局暂时稳定下来。 先皇出殡之日,宁远总算肯见人了,只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比先前苍白不少,看着有些憔悴。发丧之后,宁远正式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开光,大赦天下。让众臣感到意外的是,对于献王的大不敬之罪,宁远竟然没有责罚他,依然保留了他的亲王位。 九皇子登基之初大行仁政体察民情,鼓励农耕,减免赋税,惩治贪官,肃清朝政。大梁王朝的百姓对新帝拥戴有加,庆幸终于迎来明主。然而很快自皇宫中就流出有关新帝的传闻,而且越传越离奇古怪,让人猜疑不止,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人说新帝从来不临幸妃嫔,常年一个人独居在寝宫,也许是个断袖。 有人说新帝晚上根本不在寝宫,曾有宫女夜半往长明灯中添油时看到龙床上空无一人。 有人说新帝喜欢一枚上面有鸳鸯图样的玉枕,那玉枕实乃新帝以前豢养一只白狐所化。 甚至出现了这样的传言,说当年那在围剿之战中现出的妖狐并未死去,而是迷惑住新帝,附在他身上为祸人间…… 当这样的传闻愈演愈烈时,贼心不死的献王借机发动了第二次政变,依然被宁远镇压,宁远还是没有杀他,只是隔除了他在朝中的一切职位,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开光九年,皇帝终日不理朝政,百官忧愤。 献王发动第三次兵变,这次他准备充分,势头凶猛,计划缜密,行动之初便一举撼动半壁朝堂,然而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千算万算,他终究是差人一步,表面上看好像已经玩物丧志完全不理会朝堂之事的宁远,却依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从封闭的寝殿内走出,运筹帷幄,从容相对,致使他再次以失败收场。 不过这一次,宁远却没有了往日的仁慈,献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哪怕连智齿小儿也没有放过。献王到死也不明白,这个九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真像传闻所言,已经被一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精附体了?可惜,直到头颅落地的一刻,献王也没有猜对真正的答案。 经过血洗的皇位才是稳固的皇位,宁远三次镇压献王谋反的手段干脆又利落,毫不留情,洞悉万变。至此之后,即便他深居简出,甚少露面,朝堂的运转也照常不误,再没有人敢生出不臣之心。 关于宁远这位皇帝的评价,在大梁朝国史上一直有所争议。有人说他是明君,因为他在位期间大梁朝百姓富足安康,国泰民安。也有人说他是昏君,在位十五年,上朝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足三年,整日将自己关于后宫,传言是醉心于仙道之术。 关于这位皇帝的死,坊间更是有无数传说,说到离奇之处,都能写出一厚摞话本。然而史书上却只留下短短几行字:开光十一年,帝令北上伐瑶,以平威军之勇,百战不殆,吞并瑶国东部数十城池,大梁疆土拓至瑶国极北雪山。十四年初,帝亲至雪山巡视,感染风寒,返京后数月,崩,举国哀痛,谥号仁。 第97章 苏醒 千里江波平流阔,烟云浅淡之间,一只船队正缓慢逆风而行,两旁远山如黛,绵绵细雨如羊毛,吹在人面上身上,无声无息,许久才惊觉浸湿了衣裳。 “小姐,你快看!那边飘过来的是什么?” 被簇拥在船队正中的一艘两层楼高的长舸上,两名少女正在船头甲板上凭栏远望,其中一个指着江面对另一个说。 另一名少女身穿青绿色衣裳,脸上蒙了一层面纱,虽然看不全容貌,但只凭一双杏仁般的乌黑眼睛便能隐约窥见几分姣好姿色。听了身边小丫鬟的话,绿衣少女向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江面上有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正向他们船队的位置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