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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絮看,他根本也没打算藏,“需要你说清楚。” “你想做的就是我要做的,很明显不是吗?”傅遇安说话时没看她,扭身坐好,伸手扯掉吹风机的插头,把垂地的电线一圈一圈绕到吹风机手柄上。 “为什么?” 傅遇安背对着她收整好吹风机,后又随手丢在地上,绕着线圈的机器跌在地毯上,响声沉而轻微,“想让你明白,只要我在,你根本就不用去找别人。” 桑絮没说话。 傅遇安站起身,绕着床尾走向她,“你要的,我都能给。” 多好的余暗。 多好听的话。 这是桑絮很久以前的梦寐以求。 她不再与他对视,侧过身子,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烟和火机。 傅遇安看着猩红在她指尖燃起,青雾从她口中吐出,尔后徐徐弥漫去她的脸上。 “傅遇安,如果只再早半年。” 她低头轻语,声音散在烟雾里,傅遇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后悔。 傅遇安侧坐在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指尖的烟,抿到唇上,是很清凉的薄荷香,又夹着点辛辣。 只吸了一口,他就把半长的烟卷摁灭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把满口的烟渡去桑絮嘴里。 “不晚。” * 昨夜完全算不上推心置腹的浅谈,却在两人之间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桑絮因为傅遇安的承诺而踏实振奋,傅遇安更有着全浮于面的愉悦。 于是多年后两人之间的情爱再次叫嚣出笼,相随的欲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是完全灵rou合一的性爱,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次宣泄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一整夜,傅遇安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桑絮便被他推进欲海高潮中来回反复。 直到意识恍惚,随后便堕入了一日酣然无梦的深度睡眠中。 再次醒来,桑絮依然筋疲力竭。看着窗外浓黑夜色,她一时想不起今夕何夕,翻找出手机才确定,这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晚。 没开灯的房间还凝在黑雾之中,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情欲的气味。这一夜一日都未曾有人来打扰过她,于是她放纵在无尽快意中,又沉浸入安宁温情里。 桑絮从被中伸出手,摁亮的床头灯照出她满身的痕迹。 桑絮撑手起床,目光被床头柜上蓝紫色的丝绒盒子吸引。 她拿起盒子,床头柜上露出昨晚被傅遇安用烟头烧出的黑色印记,旁边半长的烟卷也还没清理。 桑絮不曾留意,心神都被盒子里精致的吊坠吸引。 数颗莹润的珍珠被束成参差的倒三角模样,一片金制雕刻的葡萄叶自坠环处向下垂盖在珍珠串的二分之一处。 一串过分小巧又极其奢丽的葡萄。 “夫人,桑先生来了。” 女佣的敲门声打断了桑絮的怔愣。 ——————— 傅老狗:做一夜,让她起不来,这样我就有时间补送新年礼物了,害!我可真聪明。(狗头) 27 在桑絮少时的记忆中,桑儒是比同学们的爸爸都更高大帅气的父亲,他温柔地爱着张婉君,有求必应地宠溺女儿,坚定地守护他们的小家。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桑絮以为世界上没有桑儒不能解决的难题,也不可能出现比他更好的人。 同学们都喜欢在童话故事里把国王想象成爸爸,但桑絮觉得,英勇忠诚的骑士才更像桑儒。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明明在张婉君病情愈加严重的时候,或许突然某一天她就不记得他们是谁的时候,桑儒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是张婉君没有来得及给桑儒更严峻的考验,她突然地去世了,桑儒便紧跟其后地变了。他日日酗酒,逼得桑絮满手创可贴在那学做饭,桑絮偶尔会觉得,没有了妻子,桑儒就什么都不顾了,他连她也不想要了。 桑絮没有生气,更不会怨恨,她只知道,不管是失去妻子的父亲,还是失去mama的女儿,这个家,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撑。 那一两个月,朝晖里的人都看得出来,突然长大的桑絮远比她的父亲坚强。 好在没耗太久,桑儒就重新振奋了精神,虽然是用离开景春的决绝方式与痛苦告别。 早慧的桑絮看得明白,可她不敢去问,也不能去问。爸爸慢慢走出中年丧妻的阴影,她是替他开心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余暗在她身边,她的失落孤独全都被余暗小心细致地呵护了,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但人生总是比预想的坎坷离奇。 余暗为了她害死了邹昊,桑儒多了个比她还大两岁的女儿,失踪三年的寂听突然出现,告诉她丁怡或许是害死张婉君的元凶。 生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乱成一摊,无数的琐碎的记忆碎片忽然变成了没头没尾的荆棘,刺进她的皮肤里,盘踞在她身上。 “絮果。”桑儒从沙发上站起身,唤醒了愣站在楼梯拐角的桑絮。 他应该是在主宅熬了一宿,西服外套散着扣,衬衫和西裤印载不少褶皱,后梳的发向两边塌乱,发根和一夜苍老许多的脸泛出同等的油光。 十足的憔悴,让桑絮想起了张婉君刚离世的那些日子。 可这次是为了谁呢? 桑絮垂下眼,眸中的嘲讽褪不掉。 “有事吗?”桑絮从他身后走过,坐到窗边的高凳上。 桑儒转过身看她,嘴唇微动却未出声,周遭尽是掩在沉默下的局促。 女佣端来牛奶,摆在桑絮手边单桌上。 桑絮自顾自捧着杯子小口喝,不看桑儒,也不想其他。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牛奶杯见了底,桑儒琢磨着开口。 “哦。”桑絮起身,带着空杯子走去厨房。 女佣在蒸箱里给她温了饭,桑絮端出来放在流理台上,握起筷子后又没了胃口。 她把食物放进冰箱里,打算回卧室再睡一觉,走出厨房余光瞥见仍站在客厅的桑儒,停脚,“我你也看了,没事就回吧。” “絮果。”桑儒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客厅与楼梯之间,“我来是想说,嘉宝她,不是我的女儿,你昨晚看见了,是丁怡骗了我。” “嗯。”桑絮应,“所以呢?” 桑儒一时无言,张着嘴半天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年,到底是爸爸对不起你。” 桑絮看得见他眼底克制的红正一点一滴重新翻涌上浮,也能听得懂他言语里复杂可笑的沉重。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管丁嘉宝是不是你的女儿,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是的,絮果,你听我说。”桑儒闻言大跨步来到桑絮身边,想伸手触碰她,又慌张停在半途,转而抬手抹了把脸,眼周擦出一片光亮水渍,“絮果......如果当初没有丁嘉宝,我不会离开景春的。我真后悔了!如果六年前我没有答应丁学训的见面,如果我没有去见丁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