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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与嬴政已经失去了兴趣,在几年前失踪了一段时间过后,回到朝堂上的又是一个睿智的,识大体的赵王。 除了平原君变得苍老一点的脸之外,朝廷又恢复了长平之战之前还算欣欣向荣的模样,甚至连廉颇都得到了重用。 他们赵国近些年似乎放弃了与秦国不对付,当然秦国蛰伏按兵不动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却是在赵国身后的燕国蠢蠢欲动。 赵王一扫之前的阴沉之风,不仅不再与赵姬他们计较,甚至还不克扣秦国给几人送来的刀币,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富足地活下去。 然而对嬴政来说,其实从他一出生开始,生活就挺富足的。 他所缺少的,是良好的教育,然而在赵国,并没有什么人愿意给他提供环境,甚至连赵姬的娘家都不同意。 她与娘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叶孤城是个商人,他愿意教导嬴政,自然是引起了赵王他们的关注,因为已经吃过了一次有关于吕不韦的亏,对商人群体,赵国人可以说是心怀警惕。 然而叶孤城不是吕不韦,嬴政也不是嬴异人。 在派赵军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无论是赵王还是平原君都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他们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 各种意义上的威胁都不会存在。 至于叶孤城愿意教导嬴政的原因…… 他们早就查到了对方在稷下学宫学习的经历,然而叶孤城此人,不仅提早毕业,与他的同学韩非、李斯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光芒被掩盖得透透的。 不足为惧。 在名士众多的战国末,因为见惯了各种人各种计策,各个国家的王都有些审美疲劳,对那些并没有取得什么成就的人难免有些轻视。 但也正因为这一股子轻视,让他们忽视了叶孤城可以掩盖的光芒。 他现在正在看竹简。 虽然是个商人,虽然坐在自己的商铺之中,却硬生生给他坐出了一种书斋的味道。 严肃而雅致,带着一股高贵的书卷气。 光看叶孤城的外表,他只适合坐在宫殿里或者其他清雅的地方。 因为有了自己的小产业,叶孤城与巴家的大部分生意都已经脱离了,偶有来往,也是与最核心的那几个。 比如说是身为家主的巴寡妇清,又或者是其他很有些能力,又对手上权利看得很轻的老人。 荆云也算是这些老人之一,当他还在为巴家效力,在没有遇见吕不韦之前,手下管着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刺客,是死士,是只为了贵人效力的人。 这些死士与巴家的死士不一样,是独立的分支,是自古以来流传至今的。 荆云不在之后,管理这些人的就变成了他的族兄,与他有相同的姓氏,姓金,但这位族兄并不是个将才,反而更擅长类似于飞檐走壁这些小道,好在,他管理手下的死士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叶孤城的羽翼稍微丰满一些,巴寡妇清就做主,将这一队杀伤力强大的死士直接割给了叶孤城,一点都没有留恋的。 叶孤城还记得,巴寡妇清的脸上永远蒙着一扇黑纱,只露出盈盈美目,但是从她纤细而莹白的手中,就可以猜到这人的脸有多美。 她的声音也如同黄莺一样清澈婉转,从她的声音中完全想不到,就她的岁数来说,人已经是个半老徐娘。 她很坚持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叶孤城虽然是祖宗,但是这份历代人积淀下的基业却不完全属于他,然而,巴氏的秘密,专门为他养的死士,这些叶姓还没有完全消磨的人或者物,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只死士的队伍,就是专门为他而诞生的。 话说到这份上,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不过就是深深作揖,然后将人收下来罢了。 因为巴寡妇清的慷慨捐赠,叶孤城手下一下子多了很多很多可以用的人。 他琢磨琢磨,留下一群人帮他搞手下的产业,还有一部分人,经过培训之后又搞谍报去了。 如果是常人,看见一群身手矫健又经过充分训练的死士,怎么想也不可能将他们留下来当伙计,因为实在是太暴殄天物。 然而叶孤城想着,所谓的刺客死士可不就要大隐隐于市吗?要是赵国突然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在死士的掩护之下也能跑掉啊! 自从经过上次赵国内的方士大清洗,叶孤城就有点发怵。 战国末期,各种意义上还挺危险的。 他大概知道秦始皇焚书坑儒,坑的那些儒不仅仅是真的儒,更多都是些江湖方士,但是等他真正看见赵王血洗方士之后,忽然觉得,就算是焚书坑儒,都不会比那些掉落地的人头更加壮观了。 午时问斩的传统自古有之,因为午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杀人时,不仅会有阴气,还会有血腥气,血腥气一浓,就会招来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但是有了午时来势汹汹的阳光就不一样的,阳光暴晒,冲淡了血液的腥味,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接近,人头滚落,不过就是一条生命的消亡,算不了什么。 叶孤城看了第一天,看见了堆成小山的人头,以及血流成河的潭。 这其实挺可怕的。 他忽然意识到了列御司的聪明,或许对方之前就猜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赵国,已经不再是方士的乐土了。 嬴政走过邯郸偏西的街坊。 他家在邯郸偏东的院群落中,周围都是普通平民百姓的居所,一出门就能看见大道,是非常方便被赵军团团围住但是不影响其他邻居生活的结构。 他听说在自己出生前后,家被赵军围困过,他父亲嬴异人在赵国当质子的时候也一样。 他大概是运气不错,从记事开始并没有经历过这样已经会威胁到生命的祸事,虽然受到的欺负和鄙夷一点也不少,但是他并没有死。 按照老仆人的想法,这已经很不错了。 或许吧? 他刚才才走过市中心,大概就是几年前那里的黄土地面被血染成了黑色,据说死的都是方士,他的母亲赵姬,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对这事儿多关心,对他们来说,方士一点儿都不重要,与他们自己的生活甚至都不重叠。 但嬴政意外地记住了那一幅画面,或者说他记住的,大概十遍布天地的红色。 方士、咒术…… 一想到这些事,他就心头移动,盘旋在脖子上的胎记也在隐隐散发出热度,然而等他真正伸手摸那胎记的时候,却发现,还是皮肤的温度。 没有发热,没有发光,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胎记或许真的有些不一般。 当然,并不是老仆人口中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