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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飞扬。 嫤如有些心烦意乱,随口反驳,“哥哥还没有娶妻,做什么着急要把我嫁出去。你既然日日与扬州城内的商贾做生意,索性留意着哪家的闺秀贤淑貌美,找人上门提亲,我也能多个嫂嫂疼我。” 顾承烨苦笑,他想过尝试正常人的日子,却偏偏发现自己对女人丝毫不敢兴趣,鬼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记忆中总是隐约有个声音对他说“承烨,下辈子吧……” 那个声音回荡在脑海中,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舍和无奈,让顾承烨没来由地心痛欲死,仿佛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 顾承烨以手指揉了揉太阳xue,原来自己还是个断袖。 自从在南疆解除蛊毒后,他无时不刻地感受着内心深处的荒芜和悲凉,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心和身体是剥离的,一颗已死的心却偏偏在一具鲜活的躯体里跳动,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一种不能忍受的折磨。好几次他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看着鲜红的血液蜂拥而出,都有一种行将解脱的喜悦和释然。真想,就此长眠不醒。 最后时刻,他还是放弃了,一来他放心不下meimei,嫤如至今没有归宿,他这个做哥哥的如何能安心去死。二来他不甘心,他放不下心头的那个影子和那声叹息,即便是死,他也要记起那个人再去死。因为遗忘比死亡更加可怕。他甚至后悔解蛊,如果早知道会丧失记忆,他宁可带着那个蛊毒,同时拥有对那个人所有清晰的回忆。 嫤如摇着他的袖子央求,“哥哥,咱们去雁荡山看看吧,整日待在家里快闷出毛病了,就去看看,我保证不生事儿。” 顾承烨放下太阳xue上的手,顺手在嫤如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长兄如父,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结果第二天一早丫鬟来报小姐不见了。顾承烨以手扶额,这丫头哪有半点儿名门闺秀的样子,性子这么野,说跑就跑。 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顾承烨只有放下手头的事情去雁荡山捉回出逃的meimei。岂料雁荡山一行,让嫤如遇到了那个梦中之人,自此如断线的纸鸢,再也不肯回来。 顾承烨只身回到扬州城时已是暮春,早晚间的气候虽然还是凉爽舒适,但是中午时分已经热浪滚滚,十分炎热,阳光暴晒,映得人满眼都是明晃晃的白光。 他在自家的宅子外面看到一个人蹲在大门口,被头顶的太阳晒得蔫头耷脑,耸肩缩背,如丧家犬般的可怜,却不知换个地方蹲着。 “哪里来的呆子?”顾承烨扫了一眼,腹诽着径直走进府中。 将要关门时却见门缝中插进来一只穿着黑色皂靴的脚。一个声音喊着,“哎呦喂,脚断了,脚断了,疼死爷了!” 第75章 番外二 似是故人归 顾承烨只能再把门打开, 顺着那只横插进来的脚往上看,目光扫过那人做工精良的碧色锦袍,腰间挂的白玉坠子, 直到看到一张笑脸。 那人生了一副好相貌, 唇红齿白,白皙细致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泛红, 脸上汗津津的,却挡不住眼角眉梢飞扬的笑意。 不知为何, 顾承烨有种魂魄出窍的感觉, 心脏似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眼前的人是陌生的, 却又熟悉得仿佛跟自己生死相依,血rou相连。 那人也是颇为激动,张牙舞爪地要扑上来, 被顾承烨一伸手轻巧地架住。他强压下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那人前扑的姿势定格住,神色有些委屈,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承烨, 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半晌方道:“在下姓吴名鸾,字晏清, 是来扬州城投亲的。亲人尚未找到,无处栖身,可否借住府中几日?” 还真有叫“乌眼青”的,顾承烨又是一怔。 听他的口音是京城人士, 顾承烨尽量以平淡无波的声音道:“城中的宜兰客栈和友鹏客栈清净雅致,都可住宿。” “哦,”那人颇为失望地低下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家老祖宗仙逝了,家中刚办完丧事。老祖宗临终前让我来投亲,我便来了。如今身上的盘缠都用尽了,住不起客栈。” 顾承烨听他说老祖宗仙逝,心中剧痛,好似自己的长辈没了一样地难受。他愣神的当口,吴鸾已经借机钻了进来。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笑脸,“顾公子,你家缺西席不?” 顾承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叫吴鸾的家伙有什么学识本领。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个草包,给他一本都读不利索。 吴鸾改口,“我可以做账房先生咧,我四岁的时候跟府里小厮玩鹘子,就能把他们的月钱都赢过来。” 小小年纪就好赌,这也值得吹嘘?顾承烨冷眼看着他,“老眉君进价六十三两二钱,卖价八十八两三钱,大红袍进价四百三十三两,卖价五百八十六两,各进十斤,出八斤,自留二斤,是赚是亏?银钱数目几何?” 吴鸾张着嘴,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急得抓耳挠腮,自己的手指不够数的,恨不得过来掰顾承烨的手指头。 最后架不住吴鸾脸皮厚,硬是赖着住下了,说好了给顾府打杂,只要管吃管住,不要月钱。 本来顾家家大业大,如今茶庄,绸缎庄和绣纺的生意又做得极好,不在乎多加一双筷子。可是这个吴鸾非常难伺候,顾承烨觉得自己这是捡了一个爷回来,这位大爷吃饭要吃最新的稻米,菜要吃现从地里摘下来的,睡觉要睡最软的床,盖要盖最滑的丝被。 除了吃饭睡觉,吴鸾剩下的时间就是拿着一个算盘跟在顾承烨身后,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是顾承烨的跟班账房。随时随地神色专注地看着他,有时还下意识地咂咂嘴,让顾承烨一阵心虚,不知他对自己是否有拆骨入腹的企图。 奇怪的是顾承烨虽然一贯是个清冷的性子,不喜欢陌生人在周围,但他却并不讨厌这个叫吴鸾的人,相反有他在身边时还会心情大好,嘴角都不自由主地噙着笑意。 日子长了,顾承烨问吴鸾,“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 吴鸾笑道:“有个jiejie,日子过得顺遂,不用我cao心。” 顾承烨不解地问:“那你来扬州要寻什么亲人?” 吴鸾神色郑重,“至亲之人,是我与之要共度余生之人。” 吴鸾说这话时颇为感慨,能够像今日这样过正常人的日子已是上天的眷顾。 那天云绝蛊毒发作,一夜未见好转,吴鸾心急欲焚,却偏偏束手无策。他将云绝放在地窖的冰床上之后便去了皇宫,找皇帝姐夫要来龟息丹,想着实在不行就用假死这招来试试。虽然他不知道任务失败的蛊毒和凌四作为惩罚发动的蛊毒是不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