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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瓷质壶底与石桌磕碰出轻响,段筝歌便在回神的瞬间握住了唐缓的手腕。 种种旧事,他已问过温凌,她说的轻巧,他却听的几乎喘不过气。在他真实地再次触碰到唐缓的此刻,终于意识到他错过的,似乎不仅仅是这许多年时光,还有被藏于其中所有的,几乎不能承受的痛苦。 唐缓的第一反应是躲,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没能挣开段筝歌的手。 段筝歌再次感受到掌心并不光滑的触感,知道那是他曾看到的伤疤,狰狞的有些沧桑。 “我从未想过要留你一人。” “嗯。”唐缓低低应了一声,她的袖子滑落些许,露出纤细的手腕,有风吹过时,苍白的皮肤上会生出鸡皮疙瘩来。 “明珠公主如今如何了?” “她半路吃不得苦,我便差人送她回璃国了。”段筝歌听她提起此事,想到那日出宫后,自戏班马车夹层揪出的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只觉窝火的紧,那一路上他半点也未曾迁就钟陌宁,最后她熬不住,终于愿意自己回宫。若是钟陌宁不曾逃婚,却不知如今又会是何种光景。 “当年我不愿独自离开去峥国,温决便将我打晕送了过去。我清醒时,他用你的命威胁我,我只得如他所愿,留在峥国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那时我只想,待我有了实权,定要将你接回身边,你我再也不分开。”段筝歌看着唐缓目光低垂,知道眼前人再也不可能是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小木头。 “你舅舅的事,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取他性命。”唐缓说话间,终于将手腕抽回。 她不得不承认,曾经她以为水巳已死,也尚未知晓水巳与温决的关系,当初温决间接死于她手时,她竟生出了些报复的快感来。若不是温决为了野心决定组建羽楼,所有五营的孩子便都不必经历那些互相残杀的非人日子。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段筝歌一时间有些恼怒,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三分,将双手极用力地握在了唐缓双臂上。自在摄政王身边成为废物可笑的皇帝后,他几乎从未表现出过激的情绪来,此时的恼怒极是罕见,却不知恼的究竟是些什么。 “那你想听什么?”唐缓霍然抬头,不知为何只觉此刻心情特别暴躁,段筝歌的话几乎瞬间点着了她的怒气,“说你曾经险些掐断了我的脖子?说你单枪匹马闯瞿如宫,救出个木姑娘成就了一段佳话?说你十年来常常入梦,叫人时时不得安寝恨不得想干脆随你而去?还是说每一次看到火光,都让我想起你诈死的那一场,这里痛的恨不得死过去!”她狠狠拍了拍心口,喉间腥气翻涌却不及眼角酸意让人难过。 段筝歌双臂一收,突然将人抱进怀里,怀中单薄的身子让他怀疑,此刻的唐缓比八岁时更加脆弱。 “对不住,小木头。”他的声音愧疚到让唐缓陌生,他的语气却温柔的再不能更加熟悉。 唐缓极力克制反常的暴躁,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刚刚对不住。”她忍着喉间不适,与段筝歌拉开些距离,轻声道:“若是当年早些叫我知道你在何处,就好了。” 段筝歌将苦笑咽下,如从前一般刮了刮唐缓的鼻子,有些怅然道:“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在寝宫中死于非命,本应彻查的事最终却不了了之。峥国的掌权人一直是摄政王韩准,我是碰了壁后才知,在不能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前,我只能忍。”他抚了抚唐缓披散的头发,“摄政王曾无数次试探与我,我习以为常,却也再难轻信于人。” “那日自璃国见你,我极是矛盾。你的容貌太过熟悉,年龄却相差太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我便……”他未能继续说下去的话,唐缓心知肚明。 “你身边的暗卫功夫实在惊人,却也多亏了他,让我对你的身份存了太多不确定,方才未曾酿出大过。”事情过去许久,段筝歌却只觉后怕之感一日重过一日。 唐缓想起为救她而死的暗卫,心中泛起愧疚,段筝歌突然握了她的肩,道:“此事过全在我,害他之人是我,与你无关。” 唐缓猛地摇头,想开口,头却晕了晕。 她稳住身子,端起茶杯喝口茶缓了缓,片刻后再开口已转开这令人不快的话题,“其他人倒好说,穆姜商议重臣暴毙一事,为何要邀请你?”从未有人听说峥国有臣子发生类似之事。 段筝歌闻言失笑,“朝中是无事,摄政王府中却有事。” 见唐缓满脸疑问,段筝歌解释道:“摄政王几年前新纳的宠妃于同一日暴毙,死状与其他几国重臣一模一样。” 唐缓面色微变,瞬间有了不祥之感,她再次端起茶杯用来掩饰脸色,似不经意问起:“不知这位宠妃是何来历?” “此女据闻早时出身风尘,我的人只查到她名姓,应当是姓知,叠字滟滟。” 手指瞬间有如被抽去力气,瓷杯自手中滑落,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杯中茶水溅上了唐缓裙摆,似在底色上又绣出暗色的花纹来,她却如木头一般愣在原地,喃喃重复道:“知……滟滟?” 段筝歌见唐缓如此模样,有些担心地上前,却见唐缓苦笑道:“当真是巧合的紧。” 段筝歌见她脸色反常,抬手试了试唐缓额头的温度,果然略微有些高。 唐缓此时突然掏出帕子捂了嘴,咳了几声后,不着痕迹地将帕子收回去,半路却被段筝歌一把抢过。 他直视着唐缓,将那帕子慢慢展开,只见绣了青碧竹纹的素色帕子上,一抹血迹有如榴花绽放,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之前已经服了解药,为何还会如此?”段筝歌语声又急又冷,拿着帕子的手几乎已经不稳。 唐缓将语气放的轻松,“无妨,都是老毛病,不碍事。” “你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照顾自己的吗?”段筝歌向前逼近一步,长眉凤目间已染了五分薄怒,“他就这么好,值得你牺牲至此?” 唐缓此刻并不想与他争吵理论,段筝歌却突然怒气冲冲地向她身后大步走去。唐缓转身,便见段筝歌一拳头挥在了刚踏进院子的钟晹绥脸上,“小木头如此待你,你竟有脸面与别人去谈婚论嫁!” 段筝歌这一拳毫不含糊,钟晹绥手中的帖子落了地,整个人仰倒在地上,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见红的嘴角,自地上站了起来。 段筝歌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钟晹绥只觉段筝歌此时的怒意实在过火,心下不由的也生出恼怒来,他如段筝歌一般,一拳头回敬了过去,怒道:“亏了阿缓曾在梦中叫水巳的名字,你又如何配得起!” 唐缓眼睁睁看着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二人此刻沦为了用拳头打架的疯子,不由地吼道:“都给我住手!” 那二人却似未听到一般,来往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