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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渝走下竹筏,打量静寂无人的四周,说道:“此时大家都在午睡,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我送你回去如何?” 这里居住的都是跟彭越熟悉的街坊邻居,李渝不愿意楚平忽然造访引来外人的注意,毕竟他还是官兵追捕中的要犯。李渝向外走了一步,挣开楚平的双手,浅笑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公子送到此处便可。” 楚平本欲顺路拜访彭越,但转念又想自己此时衣衫不整,还是回到住所换一身衣衫再来也不迟。他点点头,答应道:“也罢,那你我在此分别,有缘再聚。” 李渝见楚平转身要走,急忙唤住他,失声道:“项公子请稍停片刻!” 楚平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李渝神情焦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舍。他微微一愣,盯住李渝没有说话。 李渝迅速敛去情愫,平静道:“在下和公子也是有缘相识,敢问项公子以后欲往何处?在下有机会定会去拜访公子。”他知道自己忽然提出这个问题很让楚平为难,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必须知道楚平落脚的地方。 若换是别人楚平定不会告诉他真实的落脚之处,万一被官府发现风险太大。但他对李渝却心生难言的好感,无法抗拒那双清亮的眸子,他想了想,回答道:“我近日会前去会稽城,也就是韩公子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李渝得知具体住址,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在下过些日子一定会前来拜访项公子。” 楚平听出李渝对自己颇有好感,不由生起拉拢之心,笑道:“若韩兄不嫌弃,何不和我一起相伴南下,同回会稽城?” 李渝怎会听不出楚平话语中的意思,他有些心动,也有些顾虑。他若此时随楚平南下也就应中历史的轨迹,归入项梁帐下……近半年所做的努力也许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会身不由己的卷进历史漩涡里。李渝沉思一会,回笑道:“在下在昌邑城还有琐事尚未处理,等过些时日定会前来寻项兄。” 楚平知道李渝委婉绝决自己,他释然一笑也不做坚持。他此番前来昌邑目的是彭越,而这个书生只是偶然的机缘。楚平淡笑道:“也罢,那在下先行一步。” “项兄慢走。” 李渝目送楚平远远离去,直至灰衣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深深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李渝走走停停,心里不断思索着是否要跟随楚平一同南下离去。他很想走,因为这是自己能和楚平单独相处帮助他重拾昔日记忆的良机;但他又担心后面的历史,若冒失前去会稽城且不是正如历史记载一般,反而会间接害了楚平的性命……不过楚平未见到彭越前应该不会离开昌邑,自己还有足够时间静静思考才对。 李渝低头走进院内,因心中有事烦恼他没有察觉出大门是半掩半开,屋内早已有人在里面等候。他包裹双脚的灰布被石子磨破,几乎是赤脚走上石阶来到屋内。 彭越昨日见昌邑城守卫森严,心里便时刻担心独自留守的李渝。他赶到历城月老庙时已是日暮黄昏的戌时,庙内也准备熄灭香火,闭门谢客。他在庙里跟方士强行纠缠一番,蛮横的求得因缘扣后就立刻日夜兼程朝昌邑城赶回。 太阳高挂,蝉鸣不断。彭越回到竹舍前时正是午时时分。他推开大门,快步走进屋内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榻间的布单,桌上的烛火……似乎也未曾动过。他的心顿时高高悬挂,原本的满怀喜悦迅速被焦虑不安冲散。他正准备转身出门四处寻找李渝,却听见木门‘咯吱’一声作响,低头赤脚的李渝从外面走了进来。 彭越大惊,连忙走上前扶住李渝,担心道:“重言,你方才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鼻间淡淡的鱼腥味唤回李渝的心神,他悄然躲开伸来的双手,抬眸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自己刚刚去河边乘凉,不小心将布鞋拉落水里被冲走,有些郁闷而已。” 彭越眸子转了又转,他检查过那盏烛火,分明是一夜未被点燃过的模样……他肯定有事情隐瞒自己,又会是什么秘不可言的事情?彭越上扬唇边,没有流露出自己内心丝毫疑惑,对李渝柔声道:“你别站在原地,快到桌边坐下。”接着他走到院外迅速打来一盆凉水,搁置在李渝脚边,轻轻道:“你的脚都磨破,自己用清水好生洗洗。” “嗯。”李渝微笑的点点头,弯腰想要解去缠绕双脚的灰布,但因右手剧痛不能动弹,行动非常不便。 彭越随即发现李渝右手不适,他蹲下身主动帮李渝解开灰布,问道:“你的右手怎么了?” 李渝感到双脚被一双温暖的手碰触,他心头一慌,缩回双脚,淡然道:“我自己来,不必麻烦你亲自动手。” 彭越固执的抓住李渝的脚踝,继续轻轻帮他解开灰布,咧嘴笑道:“怕什么怕!?我们以前还赤身裸体相见,那时你都不在乎现在怎么敏感起来了?” 李渝一怔,恍然回忆起自己在巨野泽偶遇彭越的那一夜……耳根不由发热,他假装不悦道:“那是特殊情况又怎么能跟现在相比?平时都应该讲究一个礼数才是。” 李渝立刻感到脚踝微微发疼,彭越似乎有瞬间的停顿,只听见身边人轻轻道:“你这个书生好生迂腐……为何老将‘礼数’二字提在口里……” 李渝心道:自己也曾经帮彭越擦拭身体,如今他服侍自己倒也算是回报。于是他勾起嘴唇,乐道:“这是世间基本的礼节,即使是粗汉的你也不得不遵守。” 彭越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热的盯住李渝,低语道:“我若不遵守,你又会如何?” 李渝对上那双流溢情愫的眸子,心里大颤,他恍然感觉到什么,又连忙否定自己的猜测。他垂下眼睫,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冷淡道:“谁都必须遵守,没有什么如果万一。” 彭越紧紧抓住想要从自己手里挣脱的双脚,深深憋了一口气,坚定道:“我才不会理会你口里说的礼数……” 李渝睁开眼睛,冷漠的注视眼前人,冷冷打断道:“你松开手。你长途奔波肯定疲惫不堪,神智也开始有些恍惚不清。”他知道彭越下面想说什么,他以前怎么会没有察觉到……竟然会给自己设下如此尴尬的局面,更不经意间伤害到眼前人……他不能再多做考虑,立刻离开昌邑,离开彭越是现在最首要的事情。 彭越依旧没有松开双手,胸脯上下起伏,一字一句恳求道:“重言,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 李渝猛的挣开束缚,水盆翻到在地,清水蔓延流淌四处。他站起身,冷冷道:“你不要在说了,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彭越不甘示弱的站起身,紧抓住李渝的肩膀,大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