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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顺整整衣襟,气哼哼站在旁侧,与罗矩他们站成一排。 宁大乙简直想哭了。 他今儿遇到的都是伙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帮强盗!而他居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他哭丧着脸把玉解下来递过去,玉芳翘起尾指将玉珮朝天举高看了看,扬高下巴道:“你等着!”说着快步回了铺子。 不到片刻她又跑回来,目露鄙夷地说道:“我们姑娘说了,这玉杂色太多,颜色太艳,也就你这样的土包子才用这么sao包的东西!而且满是脂粉气,也不知哪里沾来的,只怕换不了几个钱。” 又斜起眼来睨着他道:“你也是的,没钱出什么门啊!看在你这么穷的份上,也就勉为其难收下吧。下次经过我们铺子门前的时候,可记得绕远点!” 宁家的家财在本县不说第一也至少前三,眼下却被个丫鬟讥笑说他穷! 宁大乙气得倒仰,两眼透着血红,指着她半日说不出话来,最后又瞪了楼上窗口半日,到底拿他们无可奈何,在众人窃笑声里吭哧吭哧地走了。 玉芳转背将玉珮拿到街头当铺里当了十五两银子,连同先前那几两碎银给那老汉。 老汉惊愕失措,连连摆手不肯要,局促得说不出话来。 申田拿帕子替他把脸上的血擦了,罗升接着道:“方才背后替你出面的是我们姑娘,特意替你讨赔偿的,你要是不收,那我们姑娘拿这银子做什么用去?假若这事儿传开去,我们姑娘岂不真成了那蛮横无理的人了么?” 旁人也都纷纷附和。 老汉双唇翕了翕,这才又颤巍巍把银子接了,跪地叩了个头。等人群渐渐散了,老汉站起身来,印着眼眶拉住罗升袖子:“敢问老哥哥,这位姑娘是谢府哪一房的?”谢府里人不多,大致情况外头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罗升笑道:“正是我家东翁三姑娘。已故谢二爷和**奶的掌上明珠。” 042 来客 罗升回到阁楼,谢琬正被罗矩他们围成一圈听着转述。 罗义不知道几时已自告奋勇地上对面瓜果铺买来了鲜甜的酥梨,申田削着梨皮,罗矩则拿小刀将梨rou切成漂亮匀称的小四角块,然后拿牙签一块块插好码在盘子里。 玉芳眉飞色舞地在旁给她擦着手上梨汁,说着宁大乙方才的窘态。就连“赵县令身边的”李二顺,也从旁旺旺地扇起了薰炉里的火。一帮家伙狗腿得简直不像话。 罗升笑道:“姑娘出面把宁二少这一收拾,铺子里倒因此多了几笔生意。” 谢琬方才不过是压不住那一腔热血,倒真没想过因此还能带来些别的什么好处。她转动着手上的牙签,听着底下柜堂里的人语声,不由得也笑了,“那玉珮起码也值四五十两银子,被我们抢去这么贱卖了,只怕宁大乙这口气不会轻易咽得下。” 罗矩意气风发地道:“那怕什么?!他宁家也还没有跟谢家抗衡的本事,就是有,咱们几个也定然叫他动不得姑娘半根毫发!” 谢琬扭头跟迭声附和的李二顺道:“你回去吧,往后有什么事留话给罗掌柜便是,不必等我。” 受过她拿捏的李二顺见得她不止手段狠辣,还十分地擅长泼皮无赖,连宁家那种横行惯了的人都敢面不改色地招惹,心里早对她战战兢兢惶惑不已,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几分深浅,眼下哪里还敢不听话,连忙颌首称是,顺从地下楼离去。 谢琬享受完大伙的殷勤,也让罗矩夹起布头回府了。 回到府里她让玉雪把那包好的绸布给谢棋送去,然后将那两匹烟罗纱让玉芳送去给谢葳。 京师的回信还没来,谢琬有些心焦。玉雪宽慰她:“这一来一回也得三四日,再有咱们与靳家这么多年没联系,靳大人接到信不免意外,总要琢磨打听个两日才好落笔,再等等看。” 谢琬便依言再等等看。 数着日子往后,倒是谢琅的试期在二月十四,渐渐近了。这几日谢琅除了学堂就是书房,就连吃饭也在屋里,根本不见人。以至于初七日谢棋生日,他也没去参加。 王氏给了五两银子让阮氏去给谢棋治生日午饭,请了哥儿姐儿们上园子里玩。 谢琬早先听说还有别的府上的小客人,料定是指任隽,因而这一日拖到日上三竿才过栖风院。路过二门的时候并没见着院子里有任家的马车,再去到二房,就见谢棋也在院门口翘首相望,原来任隽居然没来! 谢琬顿时心下大安,欢欢喜喜陪谢棋吃了生日饭。 谢棋脸上一直蒙着阴云,谢琬心知肚明,饭后大家玩了会儿,便就回了颐风院。 翌日早上在房里做针线,玉雪却进来道:“任夫人和三公子进府来了。” 谢琬闻言顿住,正经谢棋生日不来,倒是赶在翌日来了? 任夫人四十来岁年纪,常见的中年富妇打扮,坐在正院里花厅客首,微笑应对王氏的询问。 “……早就想过来与太太说说话,一直都不得闲,早上听管家说昨日是府上二姑娘的寿日,太太还让人去接隽哥儿昕姐儿过府来着,可碰巧的很,这几日我带着他们俩随我们老爷去了田庄,昨儿夜里才回来,今儿来一是给二姑娘赔个礼,二是串串门。” 王氏眉开眼笑,“夫人哪里话,不过是小孩子们图个热闹,也想着隽哥儿有些日子上我们府里来玩了,就去让人去接来玩两天。赔礼的话可担待不起,倒是串门的话欢迎得很!” 任夫人笑着从丫鬟手里接过个小匣子来,说道:“府上公子姑娘们都长得好相貌,我手上正巧有对大姑奶奶从京师带来的珠花,瞧着也还精致,带过来给二姑娘戴着玩儿罢!” 阮氏带着谢棋坐在旁侧,看见匣子里那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两朵百合花,顿时也合不拢嘴,起身道:“夫人真是太看得起我们棋丫头,这怎么使得?棋姐儿还不快跟夫人磕头?” 又不是丫鬟下人,得了两枝珠花就要跟人磕起头来,平白失了身份。任夫人看了眼眼角藏不住喜意、起身磕头的谢棋没说什么,王氏却是忍不住眉头动了一动,清起了嗓子。 阮氏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又怕气氛因此尴尬起来,见任隽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并不像以往那般灵动活泼的样子,便又笑道:“三公子此番来府,可要留下来多玩几日罢?” 任隽不知在想什么,见话题陡然转到了自己身上,身子震了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任夫人,抿起了下唇。任夫人回望他一眼,目光里难掩愠色。 王氏甚擅察言观色,见状便知任夫人此来并非串门这么简单,便就与阮氏道:“你下去跟大厨房吩咐声,让他们把前儿那头新宰的鹿切下一条腿来,好生烹了,任夫人轻易不来,今儿定是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