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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上好的香膏润泽,手指上依旧有深浅不一的划痕,想是被那陶器割伤。 见慕容薇只顾端详自己的手,云持难得露出羞涩之情,将手轻轻抽回,依旧笑道:“民女这一双手即可抚琴,亦可制陶。公主若有闲暇,到可约着兰jiejie去寒舍一观。” 夏兰馨已是夸张地瞪大了双眼,露不不可置信的神情:“子持,从未听你说过。难道当日送我的那些花,盆子也是你亲手烧制?” “那是自然”,云持略一颔首,眼里带了丝丝甜蜜:“民女幼时从一位故交那里学会烧制紫砂与素陶之艺,自此往后,凭它再如何名贵,从未买过外头一件陶器。连民女家中常用的紫砂壶,也是自己所制。”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云持又向慕容薇雍容一笑:“金银俗气,难入公主雅目。唯有云持亲手准备的礼物,方能显得自己的心意。” 子持年华的繁茂、花盆上的绘图,还有云持与常人不同的爱好,已然深深吸引了慕容薇。独领云持这一份心意,两人会心一笑,至此才有些相交莫逆。 香雪引领着宫人,将那些花草摆好,都放在廊下既能晒到日头又通风的地方。慕容薇独独吩咐将一盆子持年华摆在自己书桌的案头。 每每夜阑无语,驻笔凝目时,瞧一眼子持年华的执着,该能激发自己生生不息的动力,也提醒自己这一世有多少来之不易,要值得步步珍惜。 日影渐高,既陈芝华姐妹之后,慕容蕙终于等得汤伽儿姗姗来迟。小丫头在府里哪能耐得住性子,无奈她母亲不放行,一定要她依着帖子上的时辰入宫。 见到慕容薇时,汤伽儿腮帮子还鼓得老高,一幅受了气的模样。到是慕容蕙三问两问才问出了实情,惹来众人一阵发笑。 原不指望这一对小丫头安安生生说话品茗,只打着照面间,慕容蕙便拖着汤伽儿去了璨薇宫后殿,自去寻她们的开心。 依着帖子上的时辰,直待巳时正,才陆续有贵女进来拜寿,一律的衣饰华丽,态度恭谨,进来便端端正正的行礼。 贵女们在此坐得拘谨,还耽误自己几位好姐妹说话。慕容薇施个眼色间,流苏心领神会,请了这个接引的差事,先送各位贵女去后殿水轩更衣入座,现成的果品与攒盒一摆,只等着小戏台上好戏开锣。 直待午时将近,慕容薇才与夏兰馨、云持等几人更了衣,往水榭里移驾。重见公主鸾驾,自然又是一阵莺莺燕燕的恭喜与道贺声,闹腾了好一会儿,才算各人依着位子坐定。 请的都是名门闺秀,没有温婳那般的俗人。水榭二楼一共摆了四桌酒席,拿绢纱的屏风隔开,丝竹的悠扬声里到也热闹有趣。 因前日已经点了两出戏,戏台上一开锣,便是长禧班的杜老板亲自上场,演绎那出的吉祥戏。 杜老板手中丝带舞动,简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得众人目不转睛。 “祥云冉冉波罗天,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的唱腔一开,又是声声裂石,余音绕梁,引得众人不时叫好。 秦姑姑拿红漆托盘呈上了戏单子,慕容薇深知以打头,必然以结尾,便是自己在凤鸾殿已点的那两出戏。 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想听的戏,便转手递给了夏兰馨,夏兰馨直接让了云持。云持推辞不过,选着喜庆的戏目点了一出,便将戏单子放回到托盘里,再由秦姑姑分别让其余席上的贵女。 来得人都是千伶百俐,眼瞅着云持依旧如诗笺会上一般,挨着夏兰馨做在主桌,不时与慕容薇等人言笑晏晏,俨然一幅闺中密友的模样。 第三百二十一章 枕霞 绢纱屏风间彩绣的百鸟朝凤朦朦胧胧,并不阻挡人的视线。四顾一望间,便有人瞧出了玄机。今日来的人少,公主的生辰宴只有区区四桌酒席。 不独是当日诗笺会上,在四季景内与慕容薇争过口舌是非的那个无厘头温婳,便是不小心卷入其中的钱瑰都足迹全无。 以堂堂一品户部尚书嫡女的身份,竟然无缘当朝公主的生辰宴,在坐的贵女中已然有人在心里悄悄打鼓。 分不清形势的,只以为钱瑰命里不济。偏偏与那温婳搅和不清,才被大公主直接摒弃在门外,连一品大员的父亲也跟着被打了脸。 大理寺卿沈大人的千金微微沉吟间,却觉得绝非事出偶然。想起父亲曾告诫自己,往后交友当心,还曾暗示自己不要与钱瑰走得过近。 当时不晓得父亲的意思,还以为拿着诗笺会旧事重提。沈小姐还有些嗔怪父亲偏听偏信,辨了句:“不干钱jiejie的事,都是温婳自己作祟。” 沈大人虽未明命女儿不许与钱瑰来往,却借着夫人的名义,将钱瑰约沈小姐踏青的帖子拒了两回。 做父亲的严词厉色,干涉女儿交友,这在沈小姐记忆里是头一回。 沈小姐与席上刑部尚书魏大人的一对千金相视,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表情。公候贵女们心有七窍,此时哪里看不明白,只怕钱大人圣眷不比从前才是主因。钱瑰因父受过,自此大有淡出皇城贵女圈中之势。 戏台上,杜老板唱得酣畅,水袖舞动若流水清泓,身姿轻扬间,朵朵鲜花自他袖间飞出。有的散落在小戏台,有的便飞向湖面,台上台下一片花海,与水中粉色的爱之蔓和碧绿的佛珠交织在一起,引领众人发出由衷的赞叹。 最后一句唱辞伴随着乔老板的亮相完美结束,杜老板怀里变戏法般多出一大捧凝露的蔷薇,恭敬地施了一礼:“长禧班恭贺公主千秋芳辰,岁岁福寿延绵。” 明明在坐,却没瞅明白那花究竟从何而来,贵女们一个一个发出惊讶地唏嘘声。红豆上台接了杜老板的花,拿六棱连珠瓶插了,摆在水榭里泠然阵阵香风。 罗嬷嬷早吩咐人在场外预备了盛满铜钱的托盘。听得慕容薇一声赏字,铜钱里夹杂着赤金的小元宝、银祼子,便如流水一般,泼满了小戏台,一片金光灿灿。 杜老板谢了恩,朱红色的幕布娓娓一拉,便是预备第二出戏的开场。 趁着贵女们听戏听得入迷,曲水流斛的水榭一旁,夏兰馨借着更衣,挽了慕容薇的手起身:“多饮了两杯,阿薇与我外头吹吹风再回来”。 夏兰馨挽着慕容薇,捡着树荫下的匝地行走,也不要宫女跟着举伞遮阳。 在静谧幽深的清凉台前,夏兰馨立住了脚步,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臣女终究是劳碌的命,总要为了人东奔西跑。今日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宁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