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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神色也有点儿复杂,他握紧了几分裴清泓的手,清雅的男声开口道:“这里是娘亲昔日的闺阁。” 那管家连声道:“对对对,这里是苑小姐当年的闺阁,只是后来苑小姐香消玉损了,这地方也就空了人,老爷有叫佣人准时打扫,也不准人入住进去。若是表姑爷想看看,待小的请示了老爷就可以。”兰珉的母亲的闺名便是兰苑。 “没什么,也不是特别想看。”裴清泓轻拍了拍了兰珉的手,转过脸来对着管家道:“接着走吧。” 那屋子周围的翠竹和兰草长的很是杂乱,通向屋子的路也是长满了青草,显然是久没有人打理过,管家显然是在撒谎。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对兰家来说那就是一个污点,即使是死了那也是污点。这院子没有新人搬进去是因为晦气,现任的兰家家主也根本不可能会让人时时打扫。 兰家家主对待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同胞meimei尚且如此,那象征着家族污点,又和他自己一点感情也无的兰珉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可想而知。 因为有人事先通报,这边管家领他们过去,兰府家主也带着若干女眷一起过来迎接。倒不是说兰家人势利眼。 裴家虽然能量大,但兰家人和兰珉关系不好,兰府的男人又都是极其爱惜自己面子的,自然不会想去腆着脸靠自己认为是污点的人的裙带关系来得到仕途上的好处。但若是因为得罪了裴家,兰家子弟在出仕上头受了阻碍,他们也对不起族中子弟。 向来民不与官斗,对兰珉热络说不上,但裴家的二公子,正二品工部尚书亲自来,他们就不能不给这一份面子了。 两方人马是在假山边上的路相遇的,裴清泓作为晚辈和兰家人见了礼,后头一干女眷时不时的偷瞄这年轻俊美的裴家公子一眼。也有几位会在裴清泓不经意的时候向兰珉投来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在长辈面前,裴清泓和兰珉交握的手自然早早就松开。 孙氏因为是长辈的缘故,唤起裴清泓来就多了一份亲热劲:“今儿个我们可要留子珏在这住一晚上,就不知清泓……” “娘亲你糊涂了,清泓哥明儿个不是还有早朝要上吗,怎么会留下来呢?再说,表哥那屋子也就一个人住,裴大人怎么能住那种地方?”插嘴的是孙氏的独生子,他向来是瞧不起兰珉的,自然不会唤他挺崇拜的裴清泓为哥夫。 “也对。”孙氏尴尬笑笑,“那我……” 裴清泓看了一眼兰珉:“明日我休沐,留下来也不碍事,也不用再收拾一件屋子,我和子珏一块住就可以。“ 看着自己爹娘对兰珉和裴清泓热络的样子,站在父亲和孙氏后头的兰依依眼里却不由得多了几分怨毒。 娘亲原本为她谋的一门婚事被人给退了,她还在不久前莫名的受了长辈一顿责罚,而且还从三房那里得知这都是由她那讨人厌的表哥兰珉引起的,她心里早就窝火的很。 今儿个她一反常态的未吭一声,听到裴清泓要住下来,她垂下眼睑,嘴角微微的向上扬,露出个有些恶毒的笑来。 ☆、第22章 二十二 兰府是讲究规矩的人家,对这一次的回门宴置办的也教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完全是按照家主女儿后女儿归宁来办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一般新娘回门会有专门的一个环节来表达新娘对长辈的不舍,感谢长辈的教导之恩。兰珉的生身父母具不在人世,赠礼便给了兰府家主。 兰家家主扯不开那张面子去虚情假意,兰珉言谈举止间也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舍之意。甥舅两个完全是按照流程讲了些客套话。 而因为兰珉生父未知,又是以男子之身出嫁的缘故。回门归你宴上有个展示自己才华做出承诺的翁婿互动环节被取消了,这原本是为了翁婿之间的情谊能够表达铺展开来。 裴清泓完全没有和兰家人打好关系的想法,而在兰珉的舅舅看来,自己的外甥嫁了个出色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毕竟兰珉嫁的男人越优秀,反而越像是在打他这个家主的颜面。 等到热热闹闹的回门宴结束,裴清泓就陪着兰珉从十分热闹的前院挪到属于兰珉的小院落去。这块巴掌大的地方还没有当年兰家小姐兰苑的闺阁一半大,不过打理得很是清雅,幽雅僻静,是个刻苦读书的好地方。 因为兰珉要回来,这些院子里的老人兰家也没有辞退,只是这几个人的月银都是从当初裴家送来的聘礼里头扣,兰珉也专门留了一笔钱养着这几个人侍弄自己的小院子,保证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住到干净整洁的屋子。 裴清泓推开门的时候有点儿惊讶,院子里屋子里头密密麻麻的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画,粗略估计有好几百副。画纸的大小不同,多是未曾装裱过的,其中山水风景居多,而且绝大多数画作色调偏冷,画风有一种孤寂之感。有人的是少数,即使画的是母子其乐融融的场面也教人生出作画人内心寂寥之感。 这些画作显然没有一副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往里头看,还有不少笔法稚嫩的书法画作。 “这些都是子珏画的?”裴清泓像是在画展一般,先是走到最前面,接着慢慢往后面看,遇到有兴趣的就驻足欣赏一会,不然就匆匆掠一眼,又迈开步子往下一副画作挪。 在外头扫院前槐花树的花瓣的老人忍不住插了句嘴:“回姑爷,这些画都是公子画的,丢了的更多呢,最里头那张是公子十岁画的,柜子里还有好些没用过的画纸,一摞摞的,可惜公子嫁出去,这些画纸也用不着了。” 裴清泓便转过脸去看站在自己边上的兰珉,对教导兰珉的老师有几分兴趣:“子珏师承何处?” 后者的面上浮起淡淡薄红:“舅父未曾为我请过这习画的老师,都是当对着画作和自己见过的风景画的,全部都是些闲来无事的涂鸦之作,有些喜欢就留着了,上不得台面。” “子珏真是过谦了,当年我十岁的时候可连一只鸟儿都画不好,当时还被先生责怪,说我是故意画只翻白眼的八哥嘲笑他。”裴清泓面露怀念之色。 “那后来呢,那先生怎么样了?”兰珉好奇问道。 “当然是被我气跑了啊,他也是教导兄长的老师,便常常拿我与兄长比较,我在他手里学了两年的画,经常把先生气得哆嗦,当年先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孺子不可教也。要是换做子珏来被他教导,想必先生每日要笑得合不拢嘴。” “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兰珉嘴上谦虚,但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显然是对裴清泓的这番夸赞很是受用。 这个是裴清泓上一世就养成的习惯,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他极其擅长发现并且挖掘他人的优点,并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