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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垂下的树干成了屏障一般,百里安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童音,走过去一看,见是两个小孩,站在树下像是要往树上挂红绸的样子。只是两人都太矮了一些,那红绸怎么也挂不上去。 百里安在旁边看了一会热闹,见两个小孩终于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才上前替他们将红绸挂起来。 “谢谢jiejie。” 百里安那一瞬想把挂上去的红绸再扯下来还给他,但那两个小孩道了谢就跑掉了,他又不好当着罗闻佩的面,再将那挂上去的红绸摘下来。 但也因为那一声jiejie,百里安实在是有些尴尬了,他实在不愿在这身打扮出来,就对罗闻佩道,“驸马,我们回去吧。” 罗闻佩也知道他穿这身衣裳不自在,“好。” 百里安跟罗闻佩回了驸马府,下马车时,见驸马府门口站着两个男子。 百里安下意识的就要转身,但那两个男子已经眼尖的看到罗闻佩回来,上前来打招呼了,“闻佩——” 罗闻佩应当是认识他们的,同两人一一打了招呼。 两人早就看到了一旁的百里安,见他体形窈窕,道,“这位想必就是玉真公主了吧?” 百里安都不敢做声,一旁的罗闻佩将他牵过来,替他说了一声。 两人向百里安行了礼,目光却在偷偷的觑百里安掩在面纱下的脸。百里安一直低着头,从两人角度望过去,便也只能看见他漆黑的眼睫和晃动的眼波。 罗闻佩挡在百里安身前,向两人道,“孙兄,李兄,今日过来是为何事?” 两人这才想起正事一般,从怀里摸出一方玉匣出来,“昨日朝露楼里的诗词会,闻佩拔得头筹,这便是最后的礼品。” 罗闻佩伸手接了过来。 “方才过来,听驸马府的奴才说,闻佩与公主出去了,还想着要晚些还要过来一趟,没想到正巧碰上了闻佩与公主回来。”文人之间,说话难免孟浪一些,“这玉匣里,是一支紫玉钗,想来正好配衬玉真公主这样天姿国色的美人。” 这些话平日里说来,也不会觉得冒昧,但今日罗闻佩听在耳中,却有些刺耳。 “劳烦两位还来跑一趟了。” 百里安被罗闻佩牵着,他总害怕自己被认出来,手就不自觉的去扯罗闻佩的袖子。 罗闻佩见他这样依恋的动作,手指便也扣进了百里安的手指中。 眼前两人见罗闻佩与这玉真公主这样亲密的动作,便也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不劳烦,只是怕打扰了闻佩和公主。” 两人说着怕打扰,却迟迟没有告辞。 百里安整个人都要躲到罗闻佩身后去了,罗闻佩也知道他害怕叫人认出来,就伸手揽住百里安的肩膀,“夫人,你先进去吧,我同他们说说话。” 这个称谓一出口,百里安和罗闻佩俱是愣住。罗闻佩本来该是唤公主的,但在窥伺的旁人面前,不自觉的便叫出这样一个亲昵的称呼来。百里安还没有听过罗闻佩唤他夫人,那一愣之后,想起罗闻佩是要替他解围,就也释怀了。 两人都还没玉真公主真容,也着实有些舍不得,但罗闻佩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斗胆挽留。 百里安走到门口,心里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那两人问罗闻佩手中糖葫芦。 那糖葫芦本来只剩下一串,因为难以放置,就让罗闻佩一直替他拿着,回来时,罗闻佩又买了两串,一起拿在手里。但一个男子,拿那种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总归有些奇怪的。 百里安只听罗闻佩回道,“夫人爱吃这个,我就多买了一些。” 两人道,“驸马真是疼惜公主。” “我是他的夫君,我不疼他,谁来疼他呢。” 百里安脚下一个趔趄,还要有裙摆做隐藏,才不至于露出洋相来。 罗闻佩说出口之后,就愣住了。第一句尚且可以说是帮百里安脱身,但后面的……就好像都是自然而然的说出来的。 第182章 金雀翎(182) 百里安心里还惦记着妙音要的那副海棠春睡图,正好隔日他又看见罗闻佩在书房中作画,变动了讨要的心思。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站在一旁看了许久。 罗闻佩作画时专注的很,等到搁笔,才看到不知何时过来的百里安,“六皇子来了多久了?” “也才刚过来一会儿。”实际上百里安来时,他眼前这副水墨山居图才起笔画了一处远山,现在一副长卷都已经画满了。 罗闻佩看他模样,就知道他来了不止一时半刻了,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到百里安走到他面前来,俯身看他刚画好的那副画卷。 “驸马画的这幅画叫什么?”百里安看这画中山重水复,又有孤鹜齐飞,颇有些意境。 罗闻佩道,“只是随手画的东西,还没有什么名字。” 百里安怎么说也是学过画画的东西,但这种东西,实在是靠天赋的很,有的人画中有灵气,虫鱼花鸟栩栩如生,有的人只能画些死物,空只有皮相相像。百里安就是后者,所以他看到罗闻佩画的山水,唏嘘一下自己没天赋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钦佩罗闻佩,“驸马画的真好,有些像我从前看的一首诗的意境。” “什么诗?”罗闻佩听百里安说起,也有兴趣的很。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百里安道。 罗闻佩本身就是才思敏捷的人,心中细细咀嚼一番,便惊艳于这诗中的意境来,“确实是好诗,只是我还是头一回听到,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百里安也就只记得这一句,“许久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已经忘记了是谁写的了。” 罗闻佩提起笔来,将百里安方才念的那一句诗提在上面。他一会看画一会看诗,半响又提笔在山间画了一轮落日来。 百里安看书房里,已经挂了许多幅画,都是一些开阔的山水画,偶有几张鸟雀,他故意问道,“驸马怎么,不画些花草?” 罗闻佩听到百里安的话,视线才从画中移出来,“不擅花草。” 百里安没想到是这个理由,还愣了一下,“我看驸马画中无论是死景还是活物,都有一种灵气在其中。” “灵气?”罗闻佩还是头一回听这样的评价。 百里安说着灵气,只是这是最普遍的一个夸人画的好的技巧,无论抽象写实,一句有灵气都算夸了,要是别人画的人物素描让百里安说其中的灵气,百里安还真的要被问住,但这水墨画,不是最好说的吗,“驸马这幅画以淡彩写青岚入谷,浩渺江水,垂垂落日,近看便觉得画风出离世俗,但远看——山光水色,安静明丽,与天上孤鹜映照,却又是一幅磅礴的潮起图。” 罗闻佩没想到百里安能看出这画中的玄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