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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太太之位,你让我如何能好过?肖家那死老头子前段时间在张罗给那无主见的肖子霖娶正妻一事,这怎么成?那我在肖家岂不是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她说话间又开始动手动脚,牵上了他的手。 许衷初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指头: “肖太太,我已成亲了,我是有妻子的人了,请你自重!就算你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也请你顾顾你肚子里孩子的面子,我是为了那孩子着想,才鬼迷心窍答应帮你杀了那肖子霖,他来不及娶妻。你肚子里的又是肖家唯一的后代,多少的富贵等着你来享,何苦非我这一破烂货不要呢?” 她哭喊着抱住他,还试图吻他,都被他给躲开了。她不理会早已哭花了的妆容,恨声道: “你不是破烂货!我不许你这么说,等那肖家老头一死,我马上便让孩子和你姓,我们再生好多好多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说好吗?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不要回去和那蕤儿挤在贫民窟里,你和她才多久的感情,怎么可能抵得上我们二人青梅竹马?她是个什么狐媚东西,趁我不在就勾引了你去,你不要被她迷了双眼!” 他忽然止住了抵她的动作,用手抚着她面上的泪,言语满是疼惜: “以前的我,觉得素颜的你最美,现在我却由衷地希望你能时时刻刻带着妆,遮住你由内沁入到皮肤里的丑陋!原本我很悔恨,后悔残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现在一想,那肖子霖真要感谢我解脱了他,不然终身面对着你这蛇蝎心肠,该是怎样的难熬?” “还有,蕤儿条件再不好,但她在我心里,永远比你好!” 说完便猛地推开了她,大步地离去。 冯思卿跌坐在地上,惊呼一声,高喊着疼痛,可是世上最疼爱她的那人,却再也不会回头来扶起她了。 她绝望地驼着背,哭得不能自已。 这头,靳恪拍了拍鹿楠的背,“你不是想当巫师吗?这是你的任务,你自己完成吧。”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冯思卿的身边。此时的鹿楠,应该是为她的下场感到痛快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地上躺着的这颓废的贵妇女子,再也找不到当初昙华巷那活泼的影子,记忆里的芹儿姐,有些斤斤计较,虽爱管着衷初哥哥的钱,却还是会从牙缝里掏出一点儿好给鹿楠,从不会让她饿着,冻着。 “冯思卿。”她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唤她芹儿姐。 冯思卿缓缓抬头,发现是她后,笑得凄惨,“连你都来看我的笑话?” 却没料到鹿楠对她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地握了上去,感受着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忽然有些后悔涌上心头,有些后怕,从今往后,等着她的,会不会只有那冷清的大洋房了。 那份入骨的偏执在下一刻便闪进了她的眸中,不!那貂皮上的一丝一毫,那轿车上的一零一件,那别墅中的一书一窗,全都是她的,她还会获得更多!旧的人去了,新的人还会来的,反正她有钱啊!有钱了什么都办得成了。 她瞥到了鹿楠眼里的同情,她不需要这些廉价的东西!执拗地想要甩开鹿楠的手,却发现竟怎么也挣脱不开!她觉得手被捏得生疼,大惊失色,想要唤人救她,却发现嗓子竟说不出话来! “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纸醉金迷,你负了最爱你的人。还是为了纸醉金迷,你杀了要伴你一生的人。现在,你终于可以纸醉金迷,却又眼红已是他人夫的旧爱。人心的贪婪,还真是永远没有界限。” 鹿楠冷漠的话,一字一字地将她艳丽的表皮给活生生地扒下,恍然间,冯思卿开始有些质疑,自己已近病态的追求正确与否。 “看着我的眼睛。”鹿楠的话似有中无形的力量,硬是让她抬起了脸。 “既然你视财如命,我便让你继续显贵一生,等你的孩子长大了,会知道你对他生父所犯下的罪行,痛恨你,并且离你而去。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的爱人,可是他们眼里只有你的背景,你的身家。你会与他们勾心斗角一辈子,最后带着这些金灿灿的死物,躺进棺材时,你才明白,钱买得到万物,却买不到人心。” 冯思卿眼里满是惊恐,却连摇头都办不到,身上溢出了阵阵的黑气,在空中涤成透明的气息,溶入了鹿楠的身体。鹿楠猛然一颤,觉得身体里充盈着力量。 鹿楠毫不拖泥带水地抽手,将她扶到汽车旁坐稳,在她耳边轻声道:“忘了刚才我对说过的话,也莫要再纠缠许衷初。”见冯思卿的眸色迷茫后,这才徐徐走向靳恪所在的地方。 靳恪冲她鼓励一笑,“做得很好。” 她却扯了扯嘴角,迟疑地看向他,“你会怎么处置许衷初?” 靳恪扶过她的肩,往回店铺的路飞去,笑得清浅,“我为什么要处置?放他出狱的是人们的决断,我说过,巫师是不能插手的。这件事,已经归结到放走许衷初的那名警官的罪上了,自有负责此事的巫师来处解决的。” 鹿楠这才心安,怅然之余,她知道,许衷初应该是会带着蕤儿姐离开这个地方,过上隐姓埋名的新生活。她本来就是半道上插足他人生的人,现在没有告别的离开,对大家都好。 衷初哥哥会带着对曾经恶举的忏悔,平淡充实地度过一生。 在汽车旁发呆了片刻的冯思卿,强撑着站了起来,捏了捏有些发麻地小腿,巡视一周,发现并无旁人。 摸了摸面上残留的泪水,心里有些莫名,脑中一直有句捉摸不定的声音,对她说着“钱买得到万物,买不到人心。” 她讥笑自语道:“哪来的谬论!”转头便将此话抛到脑后。钻入驾驶座,心想,这许衷初怕是生了一双狗眼,眼里只有那穷酸的赔钱货,当真是天生一对了。 心里顿觉轻松,发动汽车,长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与许衷初等人的缘分终于尽了,本故事,才是真正开始。 希望喜欢的能够添个收藏。 ☆、逛街 次日,晨曦初露。 “清骨,替我把这件衣服熨平整些。” 靳恪推开房门,唤来正在樱桃树下乘凉的清骨。清骨“诶”了一声,接了过来,诧异道: “这件灰底白竖条的长衫,掌柜你一般是出席重要场合才会穿的,今日要去哪里?” 靳恪微愣,淡笑不语,转而走向隔壁杂物间。眼神复杂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丫头从昨日处理完冯思卿的那件任务后,便一直把自己锁在房内,连送的饭也是一粒未动。 他轻掷门环,声音不由得放柔,“鹿楠,起来了吗?”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