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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蝉儿的死,会是那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和尚下的手。 可他那时看着蝉儿的目光明明是那么的担忧和关切,他当初还那么小,怎么就下得了手呢?他怎么可能有那个心性,在空明大师在场的情况下杀死蝉儿,并且伪装成病逝,事后还能露出那样悲悯的神色? 甚至于,当白面具向他抛出这段往事,企图扰乱他心神时,他还以为这是敌人的离间计。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小和尚就是一念,因为那时他还蓄着头发,并未正式剃度出家,所以也没有法号。 直至金满知道了那条鱼跟幼童的故事,这才终于推测出那个可怕的真相。 “一念,你的师父给你取这个名字,当真是再贴切不过。”如今,金满看着一念那张悲天悯人的脸,自嘲地笑着、咬牙切齿着,“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人命在你眼中,是不是与草芥无异?” 一念却又恢复了镇静,缓缓摇头,道:“金侯爷何出此言?草木亦有情。” “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她?!你与她无冤无仇,她更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即便要杀也应该杀我,为何要去害她?为何?” 金满快疯了,真的要疯了。他死死地盯着一念,无论如何都想要一个答案。 一念并未避退,道:“她活得很痛苦,不是吗?你拼命想要延缓她的死亡,她为了不让你伤心难过,于是只能拖着病体陪你四处颠簸。我是在帮她。” “放屁!”金满怒极,一脚将一念踹出,脖子上青筋暴起。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荒诞了,又可笑又荒诞,因为觉得她痛苦,便要杀了她,这算什么理由?! 可是一念从地上爬起来,咳嗽着抹去唇边血迹时,脸上还是一片悲悯。他双手合十,道:“不论是一条鱼还是一个人,都是生命。我佛慈悲,众生平等。” 闻言,金满就知道一念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因为幼童迫害了鱼,所以他救下鱼,杀了幼童,他觉得这是公允。 因为蝉儿被病痛折磨,所以他杀了她,觉得这是慈悲。 “好一个我佛慈悲,众生平等……”金满蓦地笑起来,满含嘲讽的笑着,泛红的眼眶里又流下泪来。 他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蝉儿会因为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被害。 那空明大师呢?空明大师知道真相吗?若他不知道,为何又会给这个凶手取“一念”这个名字? 果然,秃驴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样想着,他不由攥紧了缠绕指间的金线,一步步朝一念走去。但是他并未立刻动手,反而不急不缓地问他:“你说我佛慈悲,那你看我如此痛苦,可愿替我解脱?” 一念微愣。 “只要你死,我就会开心。你既然如此慈悲,为何不牺牲自己解我忧愁?”金满的眸光渐渐染上一丝嗜血的杀意,他尽情地嘲讽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念,似要把他虚伪的皮囊一层层私下。 面对着金满的咄咄逼人,一念的面色微沉,终于后退了一步。 “呵。”金满又笑了,“你看,在你的心里,你的命凌驾于我之上,那众生又谈何平等?杀人的滋味如何?很过瘾吧?你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师,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罢了。” 金满每说一句,一念的脸色便更沉一分。但他显然并不认同金满的说法,蹙眉道:“是你自己想不通,囿于情爱,又如何能让别人为你牺牲?” 金满看着他,脑海中忽然又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测,唇边勾起一抹狞笑,“那在你心中,人与妖兽不也同样都是生命。如今天下大乱,你又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一念闻言,悲悯的神色终于瓦解,露出一丝暗藏的戾气。 金满再不留手,金线扬起,直奔一念而去。 一念连忙躲过,佛珠上刻着的梵文于霎那间亮起,抵挡住金满的攻击。而就在这时,金满的身后传来一道急切声音,“金侯爷手下留情!” 金满霍然回头,看到来人的脸,沉声道:“空明?你要阻我?” 空明大师面露悲苦,“阿弥陀佛,当年之事老衲也有责任,请金侯爷……” 话已至此,金满还有什么不明白,直接打断他的话,“浮图寺、好一个浮图寺,我看你们都、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 我检讨…… 嘤。 ☆、战意狂 在金满大闹浮图寺的档口, 金陵的颐和公主也正面临着一件足以改变她今后道路的大事——缠花仙子回到了金陵, 手上拿着无名剑。 缠花仙子的出现,震惊了世人。许多人怀疑她的身份, 可是看到她只是招招手, 便将如意珠收服后, 便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王家众人喜极而泣,一个个跪倒在老祖宗面前, 只觉找到了主心骨。王家苦啊, 金陵大半个城池都被毁了,王敬、王常林、王子谦先后死亡, 如今就连寄托着他们最后希望的王子灵也下落不明, 这叫他们该如何是好。 千年世家, 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缠花仙子记得那个话很多的小胖子,观感谈不上好也不算差,可她却不怎么想理会族人的哭诉。缠花是王家的缠花,于是她镇守莫愁湖畔三百余年,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从很多年前开始, 她就已经变成了扶摇山人, 隔断一切过往,选择隐士而居。 她觉得很累,只想安安静静地追求大道,是以连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的都不想过多追究。 而现在,她已经是忍冬了。这对于她来说,又是一段新的人生。 王子安看出老祖宗似无心理会, 及时阻止了各位叔伯长老们无休止的哭诉。他在大阵毁灭前带着青姑九死一生地回到了金陵,回到家中一看,年轻一代中稍有些出色的人,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 王家这些年走了歪路,忘了初衷,但到底还是在最后一刻守住了这个千年世家该有的气节。金陵一战,王家出力最多,死伤也最重,恐怕没个几十年光景,很难再恢复到从前了。 忍冬多看了王子安一眼,仍是没有多说什么,兀自来到了缠花楼的废墟上。她蹲下来,伸手抚摸着朱砂梅被烧到焦黑的树干,这才有了一丝怅惘。 颐和公主前来找她时,她正用如意珠滋养着朱砂梅,从那本已死亡的树根上得到了一株绿色的嫩芽。 忍冬将嫩芽连着泥土一起拔出,打算为它找一个新家。她做的很专注,头也不回地问:“你考虑好了?” 颐和望着那株可爱的绿芽,心里闪过最后一丝犹豫,最终咬牙点头,“我考虑好了,请仙子赐剑。” “我再与你重申一遍,你空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