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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目都是精光:“说的可不就是你那个岁千红吗?” 我一窒,后面的话统统都听不进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跟自己说,他们终归是甥舅,而且怎么说,舅舅也算救过岁千红,他俩说话叙旧不也正常? 或许他是公事上不得不求助 45、针锋 ... 于舅舅,毕竟太子倒台以后,东宫的势力几乎都让威武侯接管了,他不问舅舅还能问谁? 可是我心情如此沉重,隐隐觉得,他们会不会在密谋着些什么。 当初在卫戍衙署外听到那番话,又重新在我耳边响起。舅舅的站在阴暗的房间里,声音晦涩而低沉,穿过门窗的缝隙传来:“若是天不收他,自有我俩去!” 越往深想,我越是心惊rou跳。谋反二字,压在我心头之上,如有千斤重。却总是问不出口。 不得已,我只能试他一试,若他肯陪我离开,那便万事皆休,可若他不肯...... 此时听完,我顿时寒了心,连声音都像结了冰霜:“我再问一次,你是走,还是不走?” 他叹了口气,慢慢蹲到了我的前面:“我答应你,只要事情一完,咱们就双宿双栖,再也没人能将咱们分开。” 见我不言语,大掌包住了我的,暖得仿佛要将我的手融化:“你连这么一阵都等不了吗?” “多久都可以!”我笑,反拉了他的手,直直看进他的瞳孔里面,“只要你老实告诉我,留在这里,我能等来什么?是你的尸首还是父皇的葬礼?” 他一动不动,眼中风雨骤来,像惊起了一团狂乱的雨云:“你胡说些什么?” 我几乎要从凳子上弹起来:“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理清楚!你不是还亲口答应了舅舅,要跟他去‘替天行道’么?” 他先是疑惑,再是了然,转而苦笑,最后是坚毅和决然,脸上转过无数种情绪,连声音都随之沉淀:“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心中一痛,眼泪倏然凝满了眼眶。我扯住了他的袖子,将他别过去的身子拉回到面前,几乎是在求他了:“你明明不喜欢我趟这一趟浑水,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要陷进去?我们忘记过去,到封地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 他猛地将我抱住:“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记得,我永不负你!” “......所以你还是不肯放弃。”他把我的心从尘泥中捡起,是为了将它摔得更碎吗?“恨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我的泪止不住地往下坠,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你是真的决定不走了?” 良久的沉默,那声“是”传来,我才发觉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死死忍住那澎湃的哭意,我转身而去:“那好,明日辰时,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离开京城。”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北风萧索,百草毕落。 我站在城外的小坡上,极目远望,努力从那滚滚的烟尘中,仔细分辨出什么。 抱香看了看天色,再次近到身前催促:“公主,辰 45、针锋 ... 时已经过三刻了。咱们是不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苦笑着接上了她的话头:“是啊,早就应该死心了,还在傻等些什么呢?” 刚转身上车,突闻抱香到一声高呼,“公主,你看”,她一手指着京城的方向,声音里头都是雀跃:“是不是有人往这来了?” 我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跑了几步,定睛看去,却失望地发现来人并非岁千红。 那人身穿禁军服,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气息不稳地朝四周大声布告:“斗胆逆贼,行刺不遂,失手被拿,斩首市曹,以儆效尤! 我双腿一软,几乎要晕倒在地。 抱香从后托着我:“公主?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我悲怆难言,声泪俱下,只觉得有人拿了个小锥子往我心上插,手颤抖得几次都拉不住抱香:“......下令掉头回城,我们直奔午门!” 她虽是一头雾水,可看我悲色难掩,也知道不是儿戏。离开就着人开拔。 车子飞奔入城,走到一半,却叫看热闹的人堵住了路口。我心急火燎,咬牙跳了下来,拼命地往菜市口跑。 人群拥挤,摩肩接踵,我低着头死命往里头钻。中间撞到了不少人,也被不少人碰倒,可我对那些臭骂充耳不闻,跌倒了就马上爬起来。 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只知道:我得见岁千红最后一面! 谁知还没挤到前面,就听到一把高亢的声音喊道:“午时到,刀斧手准备!”前面的人堆里突然间“哇”地一声,三尺白绫上“唰”的一声,溅满了鲜红的血色。 我全身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我终于憋出来一章了!!! 46 46、在劫(补全) ... 作者有话要说:2011新年快乐! 若料到有这么一日,我怎样也不该和岁千红吵的。 他闭眼的前一刻,回想起我,脑中会浮现出什么? 大概是我甩开了他的手,冷冰冰地看着他:“无论你来不来,我都要走了。” 不定他就是听了这句话,气而行刺,才失手被擒。 眼眶里像是嵌进了一双渗水的酒坛,满溢的泪,一轮轮地沿着裂缝往外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干渴的心,竟还存了这么多的泪水。 就算以为他死了那十年里,我还是没能忘记过他。这次又怎会真的离得开? 回想起来,虽是认识了很久,其实从小到大,我俩统共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历了千辛万苦,守了多少寂寞,才得以重逢,可我却狠心用离开来逼他。 终于,把他逼死了..... 我握了握手,寒风透指而过,掌中空落落地,留不住任何东西。 本以为自己的心是个坚果,不想“叭啦”一声,被敲碎得七零八落。 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双脚一软,又跌回到地上。 旁边的人不知我什么来路,只是远远地站开了,不敢靠近。 泪眼模糊中,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