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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出家门,讲电话都费劲,她给不出任何确切答复。 期期艾艾,自怨自艾。 片晌沉寂过后,徐星河又开了口:“原莱。” 他今天总是直呼她的全名,好像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也格外郑重。 “嗯。” “我不急,”徐星河说:“我等你。” “你等什么。”明明是她在他前面好多年,怎么会轮到他来等。 原莱胸口起伏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的具体工作,我的家庭环境吧。” 知不知道这些有影响吗,”他言之凿凿:“你愿意和我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我们差七岁啊。”原莱撑着额角,眉心微蹙,七岁是什么概念,想过吗。 “所以我也在追啊。”徐星河回。 他言语动人,快乐之余,原莱感到了更多的不踏实。 从见他的那一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幻觉一般不真切,所有物品被打上柔光,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今晚估计不行……”原莱还要再想想。 “我不急,”徐星河安抚她:“十天半个月都行,你慢慢考虑,想清楚。” 说不急,还是追着问:“就可能答应我的概率,有没有超过50%?” 原莱被他的百分比数据论逗笑,“我也不知道。” “嗯,”他突然说:“我二十二岁。” “什么啊。” “如果二十二岁你更喜欢,我明天去派出所咨询下,看看能不能修改户口本和身份证。” “别傻了。”这个逗逼。 “试一下,”他口吻隐着一丁点央求,洗脑一般的想要说服她:“不试怎么知道呢。” “你别……”原莱欲言又止。 徐星河特别无奈:“你老觉得自己不好,我看不出你哪不好,可能要谈场恋爱才知道,给个机会呗。” 他又开玩笑逗她,可她的心境,也总能立竿见影地明快起来,犹疑消减小半,可原莱还是不能给个定论,还是说:“我再想一想。” “好,”徐星河似乎已经感觉到她的松动,口气快活几分,“我等你,” 他借用她平常的口头禅:“风里雨里峡谷等你。” 原莱哼了声:“小炮子子。” 金陵方言,专用来骂调皮不听话的小男孩儿,他也好气应着:“嗯。” “骂你还答应啊。” “不是爱称?” “不是。” “我说是,就是了。” “呵,”原莱忍俊不禁:“真的傻乎乎。” “那也分人,不是谁都见得到。” “哦……”她拉长尾音,拉丝般的蜜意,她心里好甜,也怕困顿在这糖罐里。 “我等你,”徐星河说:“你也等等我。” “嗯……”这话分量太重,原莱只敢弱气地应着。 “早点休息。”他总算能宽点心。 “好。”原莱怎么睡得着,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挂了电话,原莱在桌前坐了许久,她说想想,其实什么也没想,纯发呆,大脑放空,人不能想多,想得越多,越踌躇难走。 到底什么时候困得爬上了床,原莱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她还是精神的,好像不用擦粉都容光焕发,一份青春澄澈的喜欢也是一支回春良剂,原莱挎着包出了门,刚下地铁,她就收到了徐星河的电话: “早啊。” “早。” “睡得好吗?” “一般般吧。” “我的锅,让原来只想睡觉变成不想睡觉了。” 往公司方向轻快行走,树梢光斑淌过了原莱身上、脸上,金粼粼的,她笑着回,“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上班困就趴桌上偷眯会。”他还教她学坏。 “你以为是大学上课啊。” “被抓到会扣工资?” “你以为呢。” “以后给我工作吧。”他忽然说。 原莱讥诮:“给你当代练中介啊?” “啧,不是,我有个小工作室,也算半个股东了。” “我去干嘛,又没你那技术。” “你当徐夫人,每天任务——坐着,喝茶,看徐星河帅帅地工作。” 原莱真正笑开,眉眼弯成小月牙:“无聊。” “你说怎么才有意思?” “我不知道,”写字楼近在眼前,他三言两语,就把她心头吹开了一树花:“我到公司了,不跟你瞎扯胡掰了。” “好。”男孩子听话地挂了电话。 —— 恢复正色,上了电梯,往办公室走。 走廊里,迎面撞上一个平日还算熟悉的人事部小主管,她穿着白色修身吊带,黑色阔腿裤,休闲得与写字楼里的正装人士都隔绝开来,还抱着一只纸箱子,神色木然,似有些失魂落魄。 见到原莱,她立即端上镶钻剪子一般专业锋利的微笑,与她打招呼。 原莱也道了声:“简总好。” “别了,以后就是简柔,”女人还是笑着:“今晚一块吃个饭吧,你们部门好几个都来呢,就当告别餐了,毕竟以前都一起吃过饭的。” 原莱一愣:“辞职了?” “是啊,想去别的地方发展。” “挺好的。” 女人愣了愣,抿唇一笑:“嗯!那晚上见?就附近那个我们加班去撸串的店。” “好。” 原莱回到办公室,刚放下包,王芝娇就问:“碰上简柔了?” “她要走了啊?” “对啊。”王芝娇拿起手边的小圆镜照了照:“就说前两天怎么没来上班,原来是辞职了。” “晚上你们去吗?”庄绘从对面探出半个头,一双眼。 “当然去了,”两个同事异口同声答,其中一个说:“我是柔姐招进来的,也算我的伯乐了。” 原莱坐回椅子上,不由想起了刚刚在走廊里碰见的简柔,其实她今天状态是rou眼可见的不好,面色苍白,妆也远不如之前精致,眼下暗沉可见睡眠不足。 可原莱还是羡艳,她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混出了名堂,有个青梅竹马的注会未婚夫,在金陵市区买了房,自己本人也雷厉风行,人又逢源得很,公司不少人都喜欢她,领导器重,前途无量。 结果说放弃就放弃了,即便搬上箱子,摘掉工作牌,在公司叫饭局照样一呼百应,酷得要命。 原莱的这种羡艳,在晚上再遇简柔后,变得更加明显了。 女人剪掉了一头齐腰鬈发,换了简单清亮的bobo头,她妆容精细,穿着黑色露背裙,一点不像要辞职的人,而是一场生日派对的主角,闪闪发光,罗马假日为她开场。 好几桌人,有男有女,她直呼随便点,原莱和外贸部几个女同事坐到一起,只闻得到,简柔走过时,那一股子在满屋子油腻鲜辣味里都能清晰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