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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送朝雨去教课了,晚点你去接她回来吧。顺便帮我查个人。” 江水眠皱眉:“查谁啊,你当我是你的细作了?我动动手也就算了,还要干情报工作?” 卢嵇无奈:“不是……你记没记得咱们以前接她回来的时候,看过一封信。我记得那封信的署名,是迟林。然后这几天跟她聊起来,她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迟林这个名字,我一查大学的名册,才知道迟林居然不在北京了,而是现在做南开的先生。对了,你之前去南开的时候,没见到这个迟林么?” 江水眠一下子绷紧身子。她眼瞎也瞧得出来,那个迟林绝对还记得徐朝雨,紧张的都不好意思看她,而徐朝雨也显然对迟林上课很感兴趣,她想去教书,跟迟林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 不过她却没在卢嵇面前提过迟林。 一是徐朝雨也都没跟迟林说过几句话,二是经历过姜观的事儿,卢嵇肯定对自家妹子各种护犊子…… 她大概就是没想到徐朝雨就是单纯的高兴就表现出来。 不过要是卢嵇知道她见过了迟林还不说,还怂恿他送徐朝雨去讲课……她也要成了吃里扒外的家伙了。 江水眠立刻摇头道:“没见过啊。我只见了严校长。” 卢嵇也没多想,点头:“你这次去接她,能不能去打探一下这个迟林。朝雨也去教了几次课了,说不定她见过了呢。” 江水眠只能硬着头皮:“好吧……我去学校里看看。不过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外人,估计没办法知道太多。” 卢嵇连忙点头:“你就查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哎这年头文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女学生里好一个,报社里好一个,去日本留学好一个,回头再回老家娶一个。哪有几个好人——就算是有好人……哎,反正我觉得她现在挺好的,她整天傻乎乎的,别让别人骗了。” 江水眠心道:老宋看我就是这种感觉,你现在懂了吧。 然而另一边,徐朝雨却几乎一跃成为了南开的明星讲师。 当然,这跟她的长相,还有难得的女先生的身份都有些关系,但跟她讲课的课题,和她曾经在国史圈内颇为有名的文章更有关。 八里山校区为了在校园内外名声大噪的徐朝雨,开了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讲课。但挤来的人显然比主任迟林想的要多得很。 若说南开本校的学生能交得起私立的学费,穿着打扮还是可以的。那其他学校的学生,可真是什么群魔乱舞都有。女孩儿们穷一点不讲究一点,也就顶多穿着不合身的衣裙,不太会打扮;男生不讲究一点,那简直就是冬天的破棉袄掏了棉花就继续穿,破的都露出胳膊肘来,脚上还蹬的鞋也是脚趾都顶了出来,在混上几个不洗头的—— 为了这场大讲课,迟林可都换了一套西装来的,就是他胸口的领结太夸张,层层叠叠的如同莎翁剧里的贵族。他本来打算把头发往后梳,可能是梳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背头不好看,想改成三七分,然而头油抹的太厚,三七分了怕是都要贴在脑袋上,他又早上临时烧了热水洗了头,结果到现在学生们都快要进场了,他还头发湿着。 但这些都是小事儿,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一双皮鞋。 他也打算去买鞋了,只是皮鞋并不是什么便宜的物件,他掰着指头算了算,买双鞋够自己三个月的买书钱了,自然不乐意,打算回来问那些老师们借一双。却没想到他真是迟大脚,竟然没一双合脚的。今日脚上这双,还是他强从生物科的一位老师那里抢过来的,强行塞进去,如今站在门口,大概体会到了几分人鱼公主的痛苦。 但迟大脚痛并快乐着,他正在门口检查所有男生的着装,保证别有一些太过分的,污了徐朝雨的眼。进门的地方,更是贴着一张巨大的白纸:所有的女生坐在前四排,所有的男生只许往后坐。如果抓到男生坐在前四排,当场让他自断长处做女生。 男生们嘟囔着性别歧视,还跑去告了副校长,等副校长来了,他还振振有词“女生个子大多娇小,不会挡着后面人的视野”“徐先生看见前面都是男的,会紧张的讲不好课”“最重要的是徐先生是富家大小姐,怕她被那帮子天天不洗头上课还脱鞋的小子臭昏了!” 女生们自然齐呼万岁,占据了前四排的阵地。 鲁妈一把年纪也做回女生,迟林献殷勤的给了她个好位置,又让人端了茶杯拿了垫子来,鲁妈哪里知道迟林的事儿,心里还直夸他。 徐朝雨讲了两次课,虽然声音太小,有些拘谨,不少学生还接受不了她讲课的方式,但她至少已经能站在很多人面前了。她刚刚一直在教室外头的树荫下准备,这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也抱着讲义有点怯生生的走进了教室。 一打眼过去,玻璃天井阳光灿烂的大教室里,足足坐了好几百学生,还有不少人就坐在座位之间的台阶上或站在教室后头。 几乎是她一进门,教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有不少人已经见过她了,但几乎每次望向她,都会让人有一瞬间的走神。 她今日打扮的很传统,穿着件杏白的长褂子配着百褶长裙,头发编了辫子在后头,只掐了两个珍珠发饰,但是鲁妈没有给她盘头发,她说二小姐还是未嫁的小姐,用不着盘头发装老成。到小臂中段的宽袖在她放下书的时候,露出一截圆润的手臂,上头只带了白玉镯子。 徐朝雨不太敢看那么多人,却听着不知道谁小声道:“……你说书里讲宝钗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是不是也就是这样了……” 今天讲课要用到投影仪,她会画点小画,拿颜料在玻璃画片上画了些今日要用的图,但不太会用,正犹犹豫豫怎么弄,人鱼公主迟大脚强忍着每走一步的脚疼,连忙从门边走了过来,低声道:“你抄板书,我来给你弄这个。” 徐朝雨几次上课,他都随着,一是给她建议,二是当个助教,她也对他有几分习惯了,抿唇笑道:“那……谢谢你。” 几百个学生就干瞪眼,看着后脖子的头发还在滴水的那位知名的迟先生,站在新晋仙子徐朝雨旁边,俩人低声说这些什么。 徐朝雨一紧张,头上也冒了一层细汗,道:“我……我好紧张啊。我一直说话声音特别小,也老改不了,以前家里都不让我大声说话的……可这么多人,他们听不见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说一句,再往后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