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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行事。 说不出是沮丧还是失落,她微涩地叹了口气。 仰头看向夜空,见皓月当空,夜色幽蓝,触眼之处说不尽的广袤无垠。 片刻后,她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似被看不见的力量所移开,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察觉身旁李由俭始终在望着自己,她微赧,往对面一望,眉头不由一皱。 就见对面一众等候平煜指示的锦衣卫中有位女暗卫,似是名唤叶珍珍,此时正望着傅兰芽,目光里分明有恶毒之意。而当平煜转头望向属下时,叶珍珍立即收回目光,恢复了温默的姿态。 秦勇眸光冷了冷。 自父亲去世后,她掌管诺大一个秦门,对人心的险恶和黑暗毫不陌生,照方才情形来看,此女分明对傅兰芽怀着恶意。 平煜似乎对此女颇为冷待,不知会不会让这女子随行,若是准许她一道进入古庙,还需防备此女暗算傅兰芽才行。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重重马蹄声,一人一骑疾驰而来。 到了平煜的大哥跟前,那人翻身下马。 那边傅兰芽见那人情状急迫,心悄悄提了起来,就听那人大喘了两口,大声道:“禀将军,前方得报,王令所率大军已进入北元,据此已不过五十里地的距离。” 平焃跟弟弟快速地对视一眼,转身便往古庙中走去,沉声道:“走。” 看来找寻古庙果然正中王令的命脉,竟来得如此迅疾。 一行人再不犹豫,上了台阶,鱼贯而入。 傅兰芽抬眼,见平煜落在众人身后,立在台阶旁,似有等待之意。 背影挺直,昂然如山,说不出的可靠,她心中踏实无比,挽着林嬷嬷走到庙门前,跟在平煜身后,往庙内走去。 明军为了追袭“落荒而逃“的坦布大军,日夜赶路,昼夜无歇。 接连行了十来日,好不容易到了北元境内,可坦布大军却如同钻入了地洞中,凭空在茫茫草原上消失,再也无从寻觅踪迹。 君臣中,最为沮丧的不是皇帝,而是当今的国舅爷——永安候邓阜年,只因他不只奉命随军征伐,更急于找寻“误闯入”北元的次子和幼女。 眼看便要追袭到旋翰河边,永安侯府的人马却依然未见踪影,不由心急如焚。 是夜,他正要前去跟皇上商议找寻邓安宜及邓文莹之事,刚一进帐,便见里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分外喧哗,不像大战前夕,反倒像得了捷报后,君臣正大肆同欢,提前举行庆功宴。 他心中掠过一丝狐疑,皇上虽资质平平,却还算温良敦厚。 可近一年来,不知何故,越发变得骄狂糊涂,不说日益沉溺修道,整日不理政事,连性子都暴虐许多,仔细想来,与登基前的那个谦谦如玉的太子,简直判若两人。 到了亲征路上,更是浮躁狂妄,屡屡行差踏错,于行军计划上,却又任由王令胡为。 长此下去,就算无瓦剌作乱,天下必将危亡。 正想得心烦意乱,忽听王令的亲信——兵部的程为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论起姿色,这些年微臣只见过一位堪称绝色的女子——” 邓阜年脸色绷起,程为此人专营酒色,因着投奔了王令,在皇上面前颇为得势,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兵部给事中,平日没少引得皇上胡天胡地,此时无故挑起美人的话头,多半少不了王令的授意。 第136章 愠怒的同时, 邓阜年不免有些好奇。 程为素好调弄风月,平日不知见过多少莺莺燕燕,眼界高得离奇,能得他一句夸赞者, 莫不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可他刚才形容那女子容貌时,竟用了“数年未见能出其右者”。 这句话里头兴许有故意引起皇上兴趣的夸大成分, 但若那美人当不起这等赞誉之词, 难保皇上不会大失所望。谄媚不成, 反惹得皇上不快。 然而他也知道, 程为此人, 旁的上也许平平,于揣摩圣意上,却颇有心得。 这等引火上身的拙劣伎俩, 等闲不会犯。 也就是说, 程为的话里并未掺杂水分, 那女子的确当得起“绝色”二字。 眼下正是战火纷飞之时, 路上行军,万分艰难,别说寻欢作乐, 便是能否顺利从北元撤军尚未可知。 程为又是从何处寻来能取悦皇上的美人? 走到几前,果然不止皇上被引得来了兴致,连几位随军征战的世家子弟都将目光朝程为投去。 皇上笑道:“连你都赞不绝口,那美人想必生得极好。现在何处?” 程为觑一眼王令。 后者手中酒盏放于唇边,正慢条斯理地浅酌。 他收回目光, 笑道:“此女早有艳名,皇上也该有所耳闻,说来不是旁人,正是傅冰之女。” 帐中先是一片寂静,随后哄然,唯有前两日才来投奔王令的王世钊不接茬,只管闷声不响地饮酒。 有人借着酒意,拍桌笑道:“我就知道是傅小姐。虽然此女藏在闺中,以往从未见过,但早就听闻此女有洛神之姿。” 邓阜年沉吟不语,竟是傅冰之女! 狐疑地抬眼看向王令,暗忖,王令城府极深,每行一步皆有深意,特于此时在皇上提起此女,究竟所图为何? 傅兰芽挽着林嬷嬷的胳膊,跟在平煜身后进入古庙。 甫一进门,一种古朴憋闷之感沉沉压顶而来。 她脚步微滞,抬眼四处打量。 主殿空荡阴肃,两旁墙壁上写满了鞑靼文,虽然大多已斑驳褪色,却不难想见曾经的辉煌瑰丽,许是年代久远,但凡触眼之处,隐约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苍凉感。 穿过长长的厅殿,她原以为会在主位上见到神像,没想到一抬眼,竟看见帘幔后供着一块灵位。 奇怪的是,牌位上空空如也,一个字未写,供桌上却端端正正摆放着烛台等物。 从器皿尚且完整的漆面来看,多是近年来所添置,显见得时常有人前来打点。 惊讶之情越发掩异不住,她停步,认真盯着那无字牌位,瞧了又瞧。 为了供奉此人,百年前,不只有人耗费无数人力建造神庙,更有高人费尽心思在庙外设下奇门之阵。神庙沉入河底后,又不时有人前来供扫。 也不知庙中所祭奠的究竟什么身份,值得人如此慎重相待。 想起母亲那本小书上众小人无比虔诚的神情,她纳闷地移开视线。 大殿格局方方正正,走到尽头,右侧有一偏殿。 透过隔扇门,可见偏殿尽头又设了一门。若是推开隔扇门,想当然便可进入偏殿当中,但傅兰芽知道,当年建庙之人既能在庙外设下障眼之阵,庙内必然也做了手脚,万不能轻举妄动。 正想着,果听在队伍前列的李攸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