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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脱般地咳了一声,神情极不自然。脸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触目惊心,眼睛的血红也渐渐被正常的瞳仁颜色所取代。 见众人仍在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目光闪烁,解释道:“在下小时曾不慎被蛇咬伤过,虽救治及时,但那蛇毒性太大,在体内留下了残毒,一年到头免不得会发作个几回,唯有蛇血能方能以毒攻毒,不巧今夜余毒发作,才会如此失态,希望未吓到各位。” 说完,拱了拱手,晃晃悠悠往帐篷处走。 平煜冷眼看着他背影,刚要迈步跟上,忽听秦勇在身后唤道:“平大人。” 平煜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是秦勇姐弟,身旁还有一位秦门年资颇老的长老,他扬了扬眉,问:“何事?” 秦勇面色凝重地看一眼王世钊消失的方向,低声道:“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说罢,做个请的姿势,跟平煜一前一后走到一处僻静处。 —————————————————————————————————— 林嬷嬷在帐中等了许久,不见平煜回来,只当他被别的事给绊住,一想到平大人那般事忙,今夜未必会再想得起搜身之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傅兰芽却半点不敢放下戒备,只她目前亦无她法可想,就算能侥幸想法子将书藏到帐篷外去,谁知转眼又会被藏于暗处的什么人夺走?既然左右都是保不住,何不在平煜眼皮子底下赌一把。 主仆俩将薄薄的垫褥整理平整,两人挨在一处躺下,果如之前所料,虽隔了布料,地上仍又冷又硬,只躺了一小会,便觉一股湿寒之气丝丝缕缕侵入肌理。 林嬷嬷想起从六安来时陈大夫的嘱托,心内煎熬得厉害,怎么也无法入睡。小姐正处在用药调养身子的关键时节,要是在这阴凉至极的山谷地上躺上一晚,岂非会前功尽弃? 她窸窸窣窣在衾单中找到傅兰芽的手,攥着手里摸了摸,果然,小姐的手还不如她的手暖和,远没有在六安那两日调养得好。 她彻底躺不住了,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低声道:“小姐,嬷嬷去跟外头的两位大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外头生个火,好赖借着火堆传来的热气将地底的潮气烤一烤,再这样躺下去,小姐非得生病不可。” 傅兰芽并未拦阻,这地上确实太过冷硬了些,她此行被押进京,始终抱着父亲会翻案的希翼,在尘埃落定前,第一要务便是想方设法周全自己。可惜生火之事,说起来简单,实则颇麻烦,陈尔升等人未必肯答应。 听见林嬷嬷出去跟陈尔升,似乎陪着笑脸说了许久,可那木讷的陈尔升只道:“要生火需得离开此处去拿火料,但是平大人吩咐了,在他未回来前,我和许赫谁也不许离开帐篷半步。” 无论林嬷嬷好说歹说,他怎么都不肯答应。 林嬷嬷无法,只好郁郁地回了帐篷,摸到傅兰芽身旁躺下,叹口气道:“这孩子太死板,非得等平大人回来示下,可平大人那么个脾性,怎肯答应?” 默了一会,眼睛一亮道:“要不等那位好说话的李大人来了,咱们再试试?” 傅兰芽不置可否,李珉的确要比平煜好说话得多,可惜不知一会在哪个帐篷安寝,是否还会路过她们帐前,多半希望不大,不过,不试一试怎知不行。 一边想,一边将身子蜷成一团。 地上虽不暖和,林嬷嬷的怀抱却很温暖,她疲乏得紧,渐渐有了些睡意。 等平煜回来时,傅兰芽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平大人。”陈尔升和许赫见平煜过来,齐齐出声道。 平煜心不在焉地走到帐篷前,刚要掀开而入,忽然想起夜已深,傅兰芽怕会有不便之处,只好停步,轻咳了一声,权当提醒。 可帐篷内却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动静。 他错愕,他这才离开多久,还未想法子让她乖乖将东西交出来,她竟连招呼都不打就睡了? “平大人。”陈尔升见平煜脸上隐约透着不悦,想了想道,“刚才那位嬷嬷跟属下商量,说傅小姐在调养身子,怕寒湿之气,问属下能不能在帐前给生上篝火,属下不敢离开,就没答应她。” 平煜未接茬,只暗想,若她身上真藏了东西,不过一个晚上,料她也藏不到别处去,正好他还有旁事要跟手下吩咐,估且先放她一马。 便道:“这山谷有些不对劲,传令下去,除了王同知,今夜大家莫要各自回帐歇息,一律到此处候令。” 陈尔升哦了一声,转头便走,刚走两步,平煜忽又唤住他,默了一会,道:“若是整夜无歇,在这等山谷中坐得久了,难保会觉得寒凉,你跟李珉去弄些柴料来。” 陈尔升丝毫未觉不妥,应了走了。 没过多久,李珉等人说笑着取了柴料过来,七手八脚在傅兰芽主仆的帐前生上火,围坐在一起。 平煜接过李珉递来的酒壶饮了一口,目光始终未离开前方某处帐篷,等了一会,没等到王世钊出来,心知不对,按照往常,就算自己有意将他单独撇下,他为了监视自己,也一定会想法设法凑到跟前,之所以毫无动静,多半跟之前那场“发作”有些关系。 他放下酒壶,垂眸无意识看着斓袍上的纹路,暗忖刚才秦勇所说的话,照秦门长老所说,百年前,曾有一门邪教秘术,这秘术能使人刀枪不入,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只是一旦开始研习,必得用某些法子来供养,若是断了供养或是对cao练秘术尚不娴熟,极有可能被反噬,发作起来起来的情形,倒跟刚才的王世钊有些相似。 可惜这秘术早已灭绝,当今世上几乎少有人知道此术的渊源,故而那长老也不敢断定。 要是王世钊真为了伤口快速痊愈习了这秘术,只可能是从王令手中习得,可王令……又是从何处得知这早在百年前就灭绝了秘术呢。 他这边一刻不停地想着心事,里面傅兰芽却睡得极香。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传来低低说话声,她嫌这声音扰她酣梦,不耐地蹙了蹙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觉得地面虽然仍旧硬邦邦的,却似乎比刚才暖和了些许。 身旁林嬷嬷似乎亦醒了,伸过来胳膊,帮她悄悄盖了盖衾单,像对待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越发让她觉得舒暖,她不肯睁开眼,荡荡悠悠堕入幽沉梦乡。 正睡得香,忽然一股腥浓的气息直钻鼻间,耳旁仿佛潮水般袭来铺天盖地的扑棱声,她心突突一条,意识陡然间变得清醒过来,仓皇睁开眼,抬眼一看,便见帐篷外光亮忽明忽暗,有无数的黑影直扑帐篷而来,撞到帐面上,发出密集的砰砰之声。 她惊住,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诡异场面,正要